是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儿,穿着淡青色的锦衣,头发半束着。

    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些的女孩儿,长得还算可以,双丫髻上挂着小流苏,看上去很是灵动。

    可惜,眼神太过傲慢。

    两个不足八岁的孩子,微抬着下巴,轻蔑地看着涂清予。

    涂清予扫了一眼后,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,继续吃东西不再理会了。

    两个孩子显然很意外,她竟然没有起身讨好他们。

    嬷嬷看看门口的孩子,又看看涂清予,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她最终向前两步,有些为难地开口,“夫人,他们是府里的大哥儿和大姐儿,是先夫人留下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呢?”涂清予抬头,清凌凌地眼睛看向她,“我需要起来向他们见礼吗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您、您是长辈,自然不用向他们见礼。”

    “哦~原来我是长辈啊。”

    她戏谑着说完后,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。

    上辈子也是这样,她嫁过来拘谨,不敢吃东西,就坐在床上。

    这两个也来了,见她坐在床上不动就来掀她的盖头。

    偏偏满屋子的人,没有一个阻止的。

    她自己也懦弱,知道是侯爷原配的孩子,就扯出讨好的笑来。

    沈瑶见她好欺负,更是得寸进尺,除了难听的话,还将新房搞的乱七八糟的。

    可比现在过分多了。

    站在门口的女孩儿气不过,跨过门槛,稚嫩的嗓音显得尖锐又刺耳。

    “别以为你嫁过来了爹爹就会喜欢你,你才不是我们的长辈,你这个小庶女,我们才不会认你的!”

    涂清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手上还慢条斯理地拿勺子喝汤。

    她带过来的下人,见她没动,他们自然也不动。

    绝大多数情况下,无视比谩骂还要气人。

    沈瑶见自己说的话没有人理,又向前几步,“我在跟你说话呢,你没听见吗?!”

    还是没人理,她向前伸手,将涂清予对面的几个碟子扫到地上。

    “啪——!”

    碟子碎了一地,嬷嬷惊呼,“大姑娘,这、这是婚房,您还是先离开吧,若不然被侯爷知道了,该罚您了。”

    “爹才不会为了这个女人罚我!”

    她还想说些什么,被一个嬷嬷闯进来带出去了,“大姑娘,老夫人正找您呢,咱们赶紧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沈辽没有父母,早在几年前,他的父母就已经去世了。

    侯府里,独留下一个老夫人,沈辽的祖母。

    沈瑶正被气的跳脚,涂清予又不理会她,她觉得丢脸。

    嬷嬷这时进来,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。

    她瞪了一眼涂清予,重重地“哼!”了一声,转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涂清予吃完东西,听大宝说沈辽正在往这边走,才拿着盖头坐回去。

    沈辽在回后院的路上,自然也听说了自己两个孩子闹过婚房的事情。

    今日之前,他还在想,若是自己这个小妻子没有脾气,镇不住府里人,就派个嬷嬷去帮衬着。

    或者,就在府里,当个富贵闲人,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没想到,竟是个有脾气的。

    有脾气也好,有脾气才能在这侯府更好的活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进入新房后,他挥退众人。

    拿着喜秤一步步地走向床上坐着的人。

    盖头挑起,涂清予微微抬头。

    烛光下,美人肌肤如玉,染着一层暖黄色的光,那张脸大气又明艳。

    可偏偏,眼睛清澈如水,又似星辰璀璨。

    太美了。

    一种惊心动魄,不可思议的美。

    沈辽的眼神里是明显的惊艳。

    即便他自认自己不是好女色的人,可是在看清面前的人的容颜的时候,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着。

    “侯爷。”

    她轻轻开口,声音如同山间清冽的泉水,一字一字砸在他的心间。

    这样的声音搭上那张脸,让他浑身都开始血液翻涌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,喉结滚动。

    “喝合卺酒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她始终得体又疏离。

    哪怕喝合卺酒的时候,因为挨的太近,脸上有了一丝的红晕,很快人又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沈辽又一次在心里下定论,他的小妻子,怕是个冷静理智的人。

    偏偏,她这会儿才十六,这样的冷静,似乎不合常理。

    喝完后他问:“可吃了东西?还饿不饿?”

    “谢侯爷关心,吃了,不饿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就寝吧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这话的时候,能明显看见面前的女孩儿瞳孔微缩。

    身子都是僵硬的,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先去卸钗环。”

    沈辽意外的顿了顿,然后点头,自己褪去了外面的衣裳 。

    涂清予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顿那一下,上辈子的新婚夜,她一口一个妾身,他说就寝,她就去替他更衣。

    更衣的时候他面上毫无意外,想来,先头两位夫人就是这么伺候他的。

    或者说,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这么伺候夫君的。

    她才不要,想什么呢。

    上辈子在宫里都是姜靖川给她穿衣,她舒舒服服过了一辈子,这辈子就要来伺候人?

    新婚一夜,涂清予表示很满意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沈辽二十有五,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。

    表面上是个儒雅书生,私底下竟然有八块腹肌。

    那腹肌也不是很明显的那种,薄薄一层,最是诱人。

    关键是他技术很不错,开始的时候温柔克制,后来渐渐霸道。

    对她的身子很是顾及,又不会不尽兴。

    一直闹到后半夜,他才停下动作。

    沈辽也很满意自己这个小妻子的表现,青涩但不怯懦。

    那一身的冰肌玉骨,简直令他爱不释手。

    第二日一早醒来,入目的就是她绝美的睡颜。

    他动了动喉咙,手不自觉地就放在了她的脸颊上。

    眼神微不可察的柔和下来。

    他的手摩挲着她的眼角,下一瞬就看见他的小妻子皱眉,看样子是要醒了。

    赶紧将手放下来,若无其事地坐起身,状似要起床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侯爷……”

    她刚醒,嗓音还带着些沙哑,他当即便想到,昨夜她克制隐忍又无助的哭求声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醒了就起来,洗漱完咱们去给祖母请安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她点头,然后利落的翻开被子,却没想到下床的时候脚下一软,她下意识朝着床上的男人摔去。

    正正好摔进了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,他只看见了一双震惊的眼睛,然后他就听见了一道惊慌的声音,

    【完了完了,都怪这男人,太丢人了!】

    “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