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后,侯府宴席。

    出于京城众人对涂清予的好奇,发了帖子的人家几乎都来了。

    当她们看见涂清予的那一刻,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
    也没有人告诉过她们,一个小官家的庶女长得这么好看啊。

    关键是,那通身的气派,根本不像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。

    没见涂家的那几个姐妹,在她的身边,都被比进尘埃里了吗?

    这也是涂夫人最不愿意看见的。

    她向来知道涂清予聪慧出众,所以自小就开始打压她、无视她。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她依旧成长成她们都望尘不及的地步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,她都会怀疑,涂清予到底是不是自己丈夫的种。

    怎么这样的男人能生出这天人一般的女儿来。

    “见过宁德夫人。”

    她虽然也是县主,可她嫁人了,大家多称她为夫人。

    “诸位夫人太客气了。”说完她又与平级的见了平礼。

    宴席是曲水流觞宴,除此外,还有各种投壶、捶丸、双陆等好玩儿的。

    夫人小姐们开始还玩儿不开。

    渐渐熟悉之后,都觉得涂清予是个再好相处不过的人了。

    平昌伯嫡长媳洛云霞就很是喜欢她,一直亲亲热热的挽着她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第一次办宴吗?怎地办的这般好?”

    “确实是第一次,我还怕你们不喜欢呢。”

    “怎会不喜欢?虽都是京中惯常玩儿的东西,可总觉得你这里的更有意思些。

    还有那些吃食,可真稀奇,我竟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侯爷找了个新厨子呢,全是他的功劳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洛云霞偷偷靠近她的耳边道:“看你这样子就知道,侯爷必定是待你很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涂清予耳尖突然一红,斜睨了她一眼,眉目间具是风情,“你在胡诌些什么呀。”

    “看看,看看,就方才那眼神,若我是男子,我也……”

    还没说完,她的腰上就被轻轻掐了一下,“好好好,我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夫人们正打闹呢,沈瑶突然闯了进来。

    她噗通一下跪在了涂清予面前。

    哭的声泪俱下,“母亲……求求母亲了,不要将我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换掉,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人,是、是瑶儿最后的念想了,母亲……”

    宴厅里,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。

    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,跑过来求自己的继母,让继母不要换掉自己身边的人。

    这怎么看都像是这个女孩儿被继母欺负了。

    有几位夫人看涂清予的眼神都不对了。

    “你先起来,你身边伺候的人,我也求过侯爷了,可侯爷一意孤行,这……”

    不就是演戏吗?

    这涂清予可真是在行的很!

    她拿着帕子,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特意拔高了声音道:“大姐儿,你身边那些人是当真不行的,不是你,便是我院子里的人不都全换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主子的床上出现了毒蛇蜈蚣,这还怎么留他们?”

    “好在、好在我们都没事儿,若是有事儿那可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说完她看向厅里的夫人们,也哭的声泪俱下,“各位姐姐,这也怪不得侯爷,当时掀开被子看见那些毒物的时候,我差点没吓晕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好在……好在侯爷及时赶到了,若不然,我还不知会如何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已经是失职了,当天晚上,大姐儿的床上竟也出现了,在知道我的院子里出现了毒物的情况下,她的院子里也出现了,这、这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她擦了擦眼泪,接着道:“发生了这等事情,侯爷如何还能放心的用那些奴才呢。”

    “前些时候,侯爷就进宫,同皇后娘娘,讨要了四个教养嬷嬷回来。”

    哦……四个教养嬷嬷。

    原来最后这句才是重点。

    有聪明的已经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儿。

    沈瑶也被她哭懵了,她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。

    他们大人,不都奉行什么家丑不外扬吗?

    众位夫人看看地上跪着有些懵的沈瑶,又看看说起毒蛇脸色有些白的涂清予。

    顿时看沈瑶的眼神都不对了。

    不过才六岁,就有这等心机。

    这将来议亲,谁敢要啊。

    再是侯府嫡女,若品性不行,也没人敢下聘啊。

    这宁德夫人也是实惨,小小年纪嫁过来,还要应付一对已经长大的继子继女。

    沈瑶看着那些夫人的眼神,在教养嬷嬷找来的时候,两眼一翻,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大、大姐儿!”涂清予马上扑到她的身上,脸色煞白的朝周围喊着,“请、请太医啊,来人啊。”

    谁也没有想到,一场好好的宴席,最后会变成这样。

    可还是有人眼尖的发现,沈瑶那是在装晕呢。

    洛云霞想上前去提醒涂清予,可身边相熟的人拉住了她。

    那位夫人小声道:“他们沈家的事情,你去掺和什么?”

    “可她……”洛云霞皱着眉,担忧的看着涂清予。

    “放心,你还没看出来吗?这位也是个有手段的。”

    就这个容貌和方才那一番唱念做打,也不像是会被欺负的人。

    教养嬷嬷很快进来,她们抱起沈瑶,“夫人莫急,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,别怕。”

    “好、好……”涂清予呐呐点头。

    宴会到这里算是彻底办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她客客气气地将夫人们给送出二门。

    最后走的正好是几个舌头比较大的夫人,几人回头一看,方才还笑着送她们的人,晕倒在了二门处。

    “夫人!快来人啊,我们夫人晕倒了!”

    然后就见沈辽将她打横了抱起,“去请太医来!”

    几人走出沈家大门的时候还有些唏嘘,她们当即就将这件事情同一起来赴宴的夫人们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。

    各家夫人听闻各自回家,不过两个时辰后,京城里的人就全都知道了。

    那沈家原配生的女儿是个厉害的,一场宴会又是出来泼脏水,又是装晕,最后将自己的继母弄的真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还有之前涂清予说的什么床上放毒蛇、蜈蚣等事情,真是听的她们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先前还羡慕涂清予嫁的好,命也好,不过一个来月,就又是诰命又是县主的。

    如今这份羡慕却大打折扣了。

    同时家里有与沈瑶年龄相仿的儿子的,都对这个沈瑶敬而远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