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大姐自己拿着刀,为自己争取到了带着儿子去一处老房子独自生活的权利。

    可是她还这么年轻,死了丈夫的时候,她也还才十五岁。

    当时她很佩服自己的大姐会拿刀争取自己的权益,现在想想,这种无可奈何的选择,到底是好还是坏?

    二姐长的好看,爹妈也挑剔,最终挑挑拣拣,也在二姐十六的时候,将她嫁给了镇上一个二十五岁的傻子。

    傻子家有钱,家里人拿了十五万的彩礼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十五万,真的很多了。

    二姐嫁过去并没有享到什么福,不但要伺候傻子全家,还要时不时遭受傻子的毒打。

    刚开始她还会反抗一二,跑回娘家告状什么的。

    她爹妈大张旗鼓地去为自家闺女撑腰,拿了几千块钱,又偃旗息鼓了。

    时间长了,就连最小的弟弟都知道,只要二姐挨打了,爹妈就又有钱拿了。

    有时候还会念叨,二姐夫怎么还不打二姐。

    几次下来,二姐也就不反抗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她不禁悲从中来,那个吃人的小地方,她要怎么做,才能带着姐姐们离开那里。

    可她现在自己都深陷泥淖中,有什么资本去帮助别人?

    涂清予看着她的神情接着道:“她才是你的二姐,她叫来娣。”

    “来娣……”

    她们家,大姐姐叫招娣,活着的二姐叫望娣,她好一点,好歹叫盼儿。

    她刚喃喃出声,蓝来娣就走过来,用手轻轻碰了她一下。

    艰难地张嘴说了两个字,“别……哭。”

    更大的泪珠翻滚而下,她捂着脸,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怎么办?她到底该怎么办?

    为什么她要被生下来,为什么要是一个女孩儿。

    “哭什么!”少年清朗的嗓音在耳边回荡,“现在先解决你姐姐,我现在先送她去投胎,再解决你家里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投胎?”

    “嗯,她冻死在山林,雪化后尸体被野狗分吃了,没有人给她立碑,她入不了轮回,但死前有执念,也没有消散在天地间,于是就这么存活了下来。

    由于你们两个人的八字特殊,她就只能跟在你的身边。

    不过这点,也有可能跟她生前的执念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她的执念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好好活下去,出人头地。”

    “可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,所以她将这个愿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,她把你当成了她自己,她想要你好好长大,出人头地。”

    “那现在她的愿望没有完成,可以去投胎吗?我还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强行的话,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强行她会吃苦吗?”

    “一点点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,只要我出人头地,她就会自愿去投胎,不用强行?”

    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以再等等吗?等我考上大学,等她的愿望真的达成了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她红着眼睛看涂清予,眼里都是期盼。

    涂清予:“但是她常年待在你的身边,对你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好处。”

    她说出这话的时候,一人一鬼都垂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。”

    一人一鬼又抬起了头,瞪大了眼睛看着她。

    涂清予拿出随身携带的黄纸和朱笔,在旁边的桌子上开始画符。

    画好后交给蓝盼儿,“这个你随身带着,带着它你可以看见你姐姐,她待在你的身边也不会伤害到你,等你们觉得心愿了了,再来找我,我送她入轮回。”

    蓝盼儿接过手中的符纸,一下就跪在了涂清予身前。

    站在她旁边的蓝来娣有些懵,但也跟着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谢,你等等我,等我挣钱了,一定会将钱还给你的,谢谢、谢谢……”

    “起来吧,别浪费时间了,接下来,咱们就来解决你的家庭问题。”

    蓝盼儿站起来,“怎么解决?”

    “你只需要在这里住着就好了,迁户口的时候我会喊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晚上夜色会所里,几个朋友看着坐在正中间的唐淮之都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他们不明白,一向不来这种场所的唐淮之来做什么来了。

    卫辽小声询问,“淮之啊,你确定吗?”

    看见男人再次点头,他几乎倒吸了一口凉气,最终还是站起身,出门去找了经理。

    没多久,经理就带着一溜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这些少年清一色地清瘦俊美,长相不一,有些脸上化着妆,有些大大的眼睛,清纯的很。

    他们轻车熟路地坐到几个男人身边,有人不拒绝,有些就直接坐到了腿上去。

    在唐淮之身边的正好也是长着一双杏眼的少年,他皮肤白皙,白衬衫解开了一颗扣子,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些锁骨,又纯又欲。

    他见唐淮之不反感他,端起桌上的酒杯,“先生,我敬您一杯。”

    唐淮之垂眸看去,在男孩儿期待的眼神中接过那杯酒,轻轻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旁边他的几个朋友起哄,“我说今儿是怎么了?淮之你受什么刺激了?”

    “是啊,还是说,循规蹈矩这么些年,终于要开荤了?还一上来就来个大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早说你喜欢这一挂啊,我那多的是还没出道的小年轻,各个都干净得很。”

    唐淮之没有说话,手上紧紧攥着酒杯,直至骨节泛白。

    “先生这是怎么了?”那男孩儿倚过去,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
    几乎是下一秒,男孩儿就被他猛的推开了。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他起身,匆匆离开了包厢。

    卫辽站起身,“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他追着人一路到了卫生间盥洗室,一到就看见男人在疯狂的洗手。

    卫辽不解,“我说你至于吗?这要的是你,怎么现在这么嫌弃的也是你?”

    唐淮之洗完靠在墙上,点了一根烟,“我在求证。”

    “求证什么?”

    “求证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?”

    “结果呢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他不是喜欢男人,他只是喜欢——涂清予。

    卫辽转了转眼睛,少年、喜欢……不会是……

    “你喜欢昨天喊你小叔的那个少年!!!”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让他觉得惊骇的结论。

    见唐淮之没有反驳,卫辽更震惊了,“可你刚刚说,你不喜欢男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