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朕今日叫你们来做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求陛下示下。”众人异口同声。

    司晁将桌子上那盘糕点往前面一扫,盘子落地的时候,他们也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这糕点,下了毒。”

    司膳司尚食第一个跪出来,“陛下明鉴,奴婢们万万不敢在娘娘的吃食上下毒啊!”

    这时候,其实她们都已经清楚了,大概就是上一个尚食动的手脚了。

    “朕知道不是你们,是她,用自己在司膳司剩下的人手做的。”司晁的视线看向那个前尚食。

    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,指腹摩挲着杯壁,“朕今日叫你们过来,是要跟你们说,往后这宫中,你们见了昭仪如同见朕,她的事情,永远都是第一位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,谨遵圣上谕旨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,今日叫你们来,也是想让你们去观刑。”

    观刑?

    一殿的人都往下拜了拜,司晁挥了挥手,“去吧,将人拖到凤仪宫旁边的清凉殿外院去行刑。”

    “等下。”

    眼见着这些尚宫尚仪的都要退下了,司晁又开口,“去将后宫中的人都叫来,叫到鞠场去,都去观刑。”

    涂清予这时开口,“不必这样大动干戈。”

    “大动干戈?”他冷笑一声,“这宫中人就是这样,不整治整治,好似我在同她们玩儿似的。”

    他握住涂清予的手,“你不必替她们担心,她们胆子可大的狠。”

    胆敢在这个风头上搞事情,如何不算胆子大呢?

    确实,在这后宫中,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也是集怨于一身。

    那又怎样,只要他足够强硬,震慑后宫,让她们再气再怨也不敢动手。

    前朝后宫,只要帝王想要保护一个人,没有保护不了的。

    “我是说,德妃娘娘处刚接回小公主,她还要照顾小公主,她和邓充容就不必去了。”

    司晁瞧着她的表情,又是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握住她的手,“好,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不论她的清予是真的聪明也好,还是单纯和德妃交好也罢。

    只要是她想的,他都可以满足。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宫中鞠场里站满了人。

    各宫娘娘就连刚刚被下令禁足的王婕妤也被抬了来,各尚宫尚仪、宫女太监。

    除了德妃、邓充容,几乎没有遗漏的。

    “这是干什么呀?”

    “是啊,为何突然将我们给叫来?”

    “是宫中又要办什么宴会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马球会过几天才会开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感觉少了些人?”

    “后宫中,德妃娘娘、昭仪娘娘、充容娘娘都没来,还有……对了,还有一个乐婕妤!”

    “乐婕妤自失去孩子后,就不在后宫中走动了,她不来也实属正常。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不正常,你们瞧,刚刚被罚跪又禁足的王婕妤都被抬了来呢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肃静——!”

    司晁身边的贴身太监挥舞着禁鞭,场上人马上闭嘴了。

    随后,拖上来了已经浑身是血的前尚食,以及刚刚被抓的乐婕妤。

    前尚食、乐婕妤、加上经手这件事情的宫女太监,前前后后一共十几个人。

    太监在上头宣旨,“婕妤乐氏与前尚食申如心合谋在圣上的糕点上下毒,其心之毒……今判乐氏一族死罪,秋后问斩,其余乐氏五族内皆流放岭南。

    乐氏杖毙,申如心凌迟,投毒太监水良削去四肢,做成人彘!”

    全场哗然,杖毙和凌迟已经够吓人了,这还有个人彘。

    禁鞭一响,下面的人闭上嘴、低下头,噤若寒蝉。

    只有乐氏,她被拖上刑凳的时候还在喊,“我没有谋害圣上,明明是昭仪,我的糕点是给她吃的!”

    没有人去捂她的嘴,这正是司晁要的效果。

    他不能在前朝或者史书上给涂清予留下污名。

    若是因为一个宫妃他就将人做成人彘,难免会惹来非议。

    他倒是没什么,可他怕文人的笔墨喉舌伤到清予。

    所以,处置这些人只能是因为谋害君上。

    可又不能让她们什么都不知道,这起不到震慑的作用。

    这时候,乐氏喊两嗓子就很重要了。

    很快,整个鞠场就只能听见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以及乐氏哀嚎的声音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乐氏叫也叫不出了,下半身几乎成了肉团,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“呕……”

    王婕妤最先忍不住吐了出来,她一出声,鞠场上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呕吐声。

    禁鞭一响,他们又不得不忍住。

    接下来是申如心,凌迟更加残忍,后宫众人几乎不敢看。

    被司晁派来的侍卫盯着,又不得不看。

    等看完人彘,场上瘫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“圣上为何要如此待我们,难道我们就不是他的妃妾吗?”

    “圣上这是杀鸡给猴看呢,警告我们,往后不要把手伸到他心爱的人身上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乐氏是疯了吗?又不是涂昭仪害的她孩子没的,她为什么要给人家下毒。”

    “这很难猜吗?当初她孩子没了,自己又找不出究竟是谁害的,圣上一向绝情,若是她有证据还好说,可惜她没有,四处攀咬,见谁都说是对方害了她的孩子。

    那人手脚又实在干净,圣上明面上查不出什么,就作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她恨圣上?”可是这又和涂昭仪有什么关系呢?

    “她恨圣上,却不敢动圣上,只想着动圣上心爱的女人,让他心疼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行完刑之后,整个鞠场都是血腥和恶臭味儿。

    后宫中人,很多都是被抬回去的。

    之后清理鞠场用了几天,鞠场清理完了之后,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。

    这雨一下就是两个月,倒也不是一直下,下一天停几天,总之就是每个晴朗的时候。

    等天终于放晴了,就连司晁都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清予,天气好了,终于可以办马球赛了。”这些天他看着人闷在这都急坏了。

    特别是涂清予坐在窗前赏雨,身上那股几乎下一秒就要飘然而去的气质,让他心慌。

    “你这么着急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是我闷坏了,迫不及待想出去走走了。”

    马球赛那天,后宫众人,京中权贵,几乎都到齐了。

    涂清予以为经过鞠场那一下,应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了。

    毕竟这两个月,宫中人见她,简直比见到司晁还要惶恐。

    可她刚到马球场,就接收到了来自王婕妤挑衅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