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建仁早就准备好了对策,“去,给大娘子收殓,娘,你在这里看着 ,我去外面应付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这、我,好……”张母缓了很久才抖着嘴唇说了一句好。

    张建仁抱着孩子出去,跨出门槛的时候,脸上就换了一副神情,眼眶说红就红了。

    见涂家派来的那些人中,有两个嬷嬷,剩下的都是年轻男子和丫头,就已经想好了对策。

    他见到人就开始哭诉,伤痛欲绝的像是死了妻子。

    哦,他确实是死了妻子了。

    嬷嬷骤然听见自家大小姐的死讯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“照顾大姑娘的那些奴才呢?怎么不见他们?”

    她是带着贺礼来贺大姑娘产子的,如今人刚到就告诉她大姑娘去世了?

    这让她如何接受?

    “他们此刻都在娘子的床前,有个忠心的丫头,知道消息的时候就、就殉了主了……”

    嬷嬷们根本顾不得上喝茶,带着人就要往产房里闯。

    她们再不喜欢大姑娘,那大姑娘也是老爷夫人的嫡长女,就这么不不明不白的死了,他们自然是不肯的。

    可等他们进入产房的时候,涂清雪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了。

    她带来的涂家的侍女们跪在她的床前哭,张母也站在旁边,白着脸掉眼泪。

    嬷嬷的眼泪当即就下来了,她皱着眉向前,伸手想要去掀涂清雪身上的被子。

    刚伸过去,就被涂清雪的贴身侍女按住了手。

    “嬷嬷,咱们刚为大姑娘殓衣,嬷嬷,让大姑娘安心的走吧……”她哭求着。

    嬷嬷:“我就看看,大姑娘去了,我总要知道她……”

    丫鬟:“嬷嬷,大姑娘是大出血走的,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哇——!”

    她的话还没说完,张建仁怀里的孩子就开始娃娃大叫起来。

    这个哭法,像是要将嗓子都给哭坏了一般。

    嬷嬷不忍心地站起身,“快交给奶嬷嬷,奶嬷嬷找好了吗?先前夫人不是送了两个过来?”

    “有奶嬷嬷。”张建仁红着眼睛,“我不过是想、想让这孩子再见一见她的母亲,他母亲为了生她……往后可就、可就……”

    他哭的不能自已,上气不接下气的。

    嬷嬷起身接过孩子,好歹安慰了一句,“人死不能复生,姑爷节哀。”

    她哄了一会儿孩子,就让奶嬷嬷抱下去了。

    接下来,但凡她要去看涂清雪的尸体,都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拌住,后来就是喝了一口茶的事情,就开始闹肚子了。

    以至于到第二天都还没有看上涂清雪的尸体,第三天的时候,尸身就入棺了。

    这怎么看都有问题。

    嬷嬷也是聪明,在几次三番被阻止之后,她就知道,这次是看不到了。

    但是大姑娘的死一定有问题。

    她装作既然看不到,那就算了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边劝着张建仁等涂家的亲眷到了再下殡,一边写信给涂诏寄去。

    可惜张建仁以天气热为由,坚持要下葬,根本不管嬷嬷如何劝,还是快速地将涂清雪葬了下去。

    等涂诏赶到的时候,别说是涂清雪的尸身了,就连棺木都没见。

    涂诏忍住心中的怒火和悲伤,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,就像是一个刚失去了女儿的老父亲一般。

    可是走的时候,他却带走了之前被张建仁扣押着的所有涂家人。

    “岳父!”

    张建仁一看他的动作当时就急了,他再清楚不过,这些人一旦被带回去,他就完了。

    偏偏,涂家给的人太多,他根本就无法全部杀人灭口。

    涂诏看着他慌张的样子,眼里都是凌厉,“事情真相究竟是如何,我会查明,你好自为之。”

    就在他审问出来事情的始末,打算拿着供词找张建仁的时候,他留在张家守着的人就来报,说张建仁出事儿了。

    “出事儿?什么事儿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侍从有些为难,涂诏皱眉催促,“吞吞吐吐做什么?”

    侍从:“回老爷,您走后第二日姑、张建仁就被山上的悍匪抓去了。”

    涂诏:“悍匪?”

    侍从:“是,出事当天,新上任的县令就带人去找了,可是找不到那帮悍匪的丝毫痕迹,三天后,张建仁被扔回了张家后院儿。

    他身上有些……惨。”

    惨?

    怎么个惨法?

    涂诏没有再听侍从说下去,而是自己马上启程,又往张家赶去。

    当他看见张建仁的时候,才明白侍从为什么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躺在床上的那半截,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。

    他四肢都被齐根砍断,头发、耳朵、鼻子、眼睛全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张着嘴在咿咿呀呀的,仔细看去,嘴里已经没有了舌头,只剩下一截舌根。

    涂诏看见的时候,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都这样了,竟然还能活下来?!

    太残忍了,不过,再残忍也没有这个男人将一个孕妇的肚子活活剖开残忍。

    若不是这遭意外,他也是不会放过张建仁的。

    他向前去问大夫,大夫白着脸,颤颤巍巍地回答,“大人,张秀才他、他的伤口处都用上了极好的金疮药,那药,老夫从未见过,这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你?!”涂诏正思考着,突然一个凄厉的嗓音响起,紧接着,他就被人抓住了袖子。

    张母双目赤红,一双眼睛里又是狠又是悲,可也只敢拽着涂诏的衣服,并不敢真的同他动手。

    “就是你在报复他杀了涂清雪是不是?你怎么能这么狠心?你们将人害成这样,你们不怕遭天谴吗?啊?

    你还是当官的,你草菅人命!我、我要去告你,你这个狗官!”

    涂诏根本不理会她,将人扯开,看过了张建仁的惨状之后,就带着那个可怜的孩子离开了张家。

    大宝:“啧啧啧,这就是家暴渣男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涂清予逗弄着怀里的孩子,“这个结局,是他应得的。”

    他不会死,但是会这么生不如死一辈子。

    涂清予二十岁之前生了三个孩子,当上了皇后,司晁宠爱她,后面的几十年里,她都过的很逍遥快活。

    和涂清露一起搞了个图书馆、慈育院等等。

    等儿子长大了,司晁马上就将皇位丢了出去,带着涂清予出去游山玩水去了。

    两人一直玩儿到孙子都要娶亲了,才重新回到皇城。

    司晁牵着涂清予的手,看着御花园里玩闹的孙子孙女,不禁感叹一声,“一转眼,我们都老了。”

    他紧紧握住涂清予的手,“清予,有你在我身边,真好。”

    ——【世界七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