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赶到,就听见里面有宫人在冲太后回话。

    好好的官家小姐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,太后当然是要处理的。

    她一番询问下来,就找到了通往那条小道上守着的宫人。

    “什么我?这是怎么了?”涂清予这时候走进来,她满眼的惊讶,“天呐,许妹妹这是怎么了?!”

    惊讶完才朝着太后行礼,“见过太后娘娘。”

    太后见她是和裴简一起出现了,眼里闪过一丝意外。

    裴简微微拱手,“娘娘。”

    太后微微颔首,眼中带着笑意,“裴大人免礼。”

    其实她想问,他怎么会和涂清予一起出现。

    可是她心中明白,面前这个男人,要是自己不愿意说,自己问了也是白问。

    她将视线放在涂清予身上,“方才这许家的姑娘被人发现倒在地上,头上磕伤了,询问附近的宫人,说是看见了你与她一同出入,涂小姐可知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回娘娘,臣女与许家妹妹从重华殿出来后,就略说了几句话,随后便离开了。并不清楚她后来发生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躺在床上的许颖,“这、臣女也不知,许家妹妹究竟为何会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?”许夫人当即就站了出来,“前些时候,你在同样的地方摔了一下,也同是磕到了脑子,你敢说,如今不是你对颖儿的蓄意报复?”

    她是不太喜欢许颖,可自己的女儿,不能让一个黄毛丫头给欺负了。

    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?

    她的嗓门略微大了些,涂清予像是被吓到了,往裴简身边躲了躲。

    裴简只是垂眸看着她动作,并未躲开。

    就是这个并未躲开,让太后眼神暗了暗。

    紧接着,涂清予的手指再一次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抓上了裴简的衣袖。

    “我方才,一直都是同裴叔在一起,就在离月池旁,这点裴叔可以给我做证。

    我真的不知道,为什么许家妹妹会在那里摔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眼睛都红了起来,“许夫人如今这般,是在说、是在说许妹妹是我推的吗?”

    她仰头,用发红的眼眶看着裴简,“裴叔,您说句话啊,我真的没有推人……许夫人怎可、可这般冤枉于我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,裴简缓缓移开视线,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。

    他淡声开口,“方才,她是同我在一处,她与许家小姐分别时,我亦在场。”

    裴简一开口,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再次出声质疑。

    尽管人人都知道,他与涂父交好,涂清予是他未来的儿媳妇。

    许夫人一见裴简都开口了,当即换了一副嘴脸。

    “那、确实是我太过草率冤枉了涂小姐,我、我这也是……”说着,她就用手帕去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眼泪。

    有与她关系好的夫人立即接过她的话,“你不过是关心则乱,快别自责了,遇见这样的事情,谁都会乱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,这涂小姐前段时间又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这时太后出声,“终究是在宫里出的事儿,今日你回去,便将太医一同带回去,另外,太医院里的药材……”

    她接着开口,一连报了好些东西,这些,都是赐给许颖的。

    “娘娘,外头涂大人与涂夫人到了。”她刚赏赐完,宫人就进来禀报。

    “请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参见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免礼。”

    见过礼后,涂父涂母当即围在了涂清予的身边。

    “我的予儿啊。”他们围着人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,见她没什么事儿,这才放心下来,“你都不知道,方才有人来说,那假山后面又摔了个人,我们这心里有多害怕。”

    他们对涂清予的关心是毫不掩饰的。

    特别是涂父,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样子有些滑稽,可在场的闺秀却没有一个笑的出来的。

    她们从没有人得到过父亲这般明目张胆的关爱。

    别说明目张胆了,便是寻常的关爱,也是少有的。

    有些人,甚至一年都见不上自己的父亲几面。

    “爹娘,哥哥嫂嫂,我没事儿,是许家的许颖妹妹出事儿了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我上次出事儿的地方上摔,按理说,我都摔过一会儿了,她应当更小心才是,可……

    这事儿搞的,许夫人还以为是我推的许家妹妹呢,还好有裴叔给我作证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朝裴简甜甜一笑。

    裴简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,可涂清予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一团红色倒影,那是她,也只有她。

    “什么?!”涂父的关注点却不在后面,而是在前面,“许家人敢冤枉你?!”

    她小声嘟囔,“也没有,她们都说,许夫人是关心则乱嘛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关心则乱,关心则乱就可以冤枉清白人家的姑娘吗?”他瞪着与涂清予有七分像的眼睛,“这种事情,若是传了出去,我儿今后在京城该如何立足?”

    说罢,他转身,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太后面前。

    这一个动作,将在场的人都给吓了一大跳。

    “涂爱卿,你有什么事情,起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!”涂父哀嚎一声,开始老泪纵横地演了起来,“您可得为我这女儿做主啊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事情已经查明,这件事情与涂小姐无关,还要如何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家这女儿,平日里骄纵是骄纵了些,可她的心地最是良善不过了,如何会做出推人的事情来?许夫人一句关心则乱,就可以空口白牙的来污蔑我家的孩子吗?

    冤枉了之后,一句关心则乱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吗?

    这名声若是传了出去,我家的孩子还要不要做人?我涂家的女儿,今后要如何议亲?”

    太后嘴角抽了抽,其实不过一句话的事情,偏让他说的这般严重。

    不过也不算是意外,这京城中,谁不知道涂尚书爱女如命,舍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?

    她端起茶杯抿了抿,“那涂爱卿想要如何?”

    “既是冤枉了人,当然是要赔礼道歉的。”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,“那便有劳许夫人当着诸位夫人的面,与我儿行礼道歉,说明缘由便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