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昂,有了。”她点头,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,“你先坐。”

    裴简脑子一片空白,几乎是一步一个指令的跟着涂清予动作动。

    在旁边坐下后,手还是放在涂清予的肚子上。

    涂清予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,“怎么了呀?裴大人?你怎么不说话?不开心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过了许久,裴简才回过神来,“我是太高兴了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涂清予,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,索性也不矜持了。

    于是涂清予见到了裴大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咧着嘴的傻笑。

    她伸手扯住他两边的嫩肉,“裴叔,你这样笑也很好看的。”

    裴简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笑的什么样,兴奋过后,他又看着涂清予的肚子,“是什么时候的事儿?可找太医看过了?”

    “让我想想,莫约两个月前吧,半月前太医诊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半月?”他惊讶,“半月你竟是一声不吭。”

    他将人搂进怀里,有些气恼,“可前几日我们……”还行了房事。

    这真的没事儿吗?

    涂清予拍拍他的后背,“没事儿的,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儿的?”

    “这、胡闹。”

    涂清予嘴一瘪,伸手推了推人,“你似乎不是很开心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裴简哪里受的了这个,“我是担心你的身子,你应当早些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他真是怕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了涂清予。

    从前便知,妇人怀胎十月最是辛苦。

    他也怕涂清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受了什么委屈。

    “我就是想看看,我若不说,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嘛。”

    “抱歉,是我的错,太忙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必道歉,我知道你忙的很,西边的异族有异动,你有半月都不曾归家。”

    正巧她的月事就在那半月之中,他只是托人送了书信回来。

    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,并不知道,那个月她的月信其实没有来。

    “往后不会了。”他再次将人抱进怀里,“等我忙完这阵,我就想法儿将手中的事情推出去。”

    偌大个王朝,没道理少了他就不能转了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涂清予点头,又打了个哈欠,“好困,想睡觉。”

    冬天真是最好睡觉的时候了,特别是环境温暖的时候。

    裴简:“那我抱你去睡会儿,除了困,可还有什么?”

    他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子,想要找个太医看看。

    “没有,就是困。”涂清予搂着他的脖子,“我看过太医了,你不用再找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他应是这么应,可涂清予睡熟,他还是让人传了太医。

    太医把完脉后站起身,“大人,夫人确实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,胎像稳固,母子均安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他面上平静的点头,实际上手上握着佛珠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太医接着开口:“夫人身体康健,便是安胎药都要少喝,平日里注意些休息和饮食便好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裴简颔首,“你将忌讳说给我,我记下来。”

    裴大人的记忆一向很好,如今太医说的饮食禁忌他却拿着笔认认真真的记着。

    等太医走后,坐在床边,看着涂清予恬淡的睡颜,眼里满是柔情。

    涂清予怀孕了,裴简本是不愿意她再去东院的。

    生怕东院那群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她。

    可涂清予闹着要去,他从前就拿涂清予没办法,如今她怀着孕,他的态度就更加强硬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再次踏进东院,又是一股子铺面入来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裴简第一反应是去看涂清予,见她没有什么不适,这才牵着人接着往里面走。

    “见过父亲母亲。”裴康胜出来行礼。

    裴简带着涂清予坐在上首,神色莫名地看着裴康胜。

    这么长时间过去,他早就从下人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。

    东院太乱了,裴康胜的妻妾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
    不过短短数月,裴康胜的孩子就没了两个,重要妻妾都半死不活的样子。

    往日倒是没什么,如今清予怀孕了,总会有行动不便的时候。

    谁知道这些人斗起来会不会误伤了清予呢?

    裴康胜见裴简不说话,腿肚子都在发抖,“父、父亲……”

    “裴康胜。”裴简淡声开口,“西城有座三进的宅子,你寻个时间搬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什、什么?”裴康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抬头呆愣地看着裴简,“父亲您这话是……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裴简接着开口:“我会找个时间,将你从我名下迁出去,往后,便别在唤我父亲了。”

    裴康胜的脸色当即就白了,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。

    他看着座上的裴简,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“父亲这是要……逐我出家门?为、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不同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,你当初进裴家,是我母亲断定我此生怕是难有子嗣,这才将你接进裴家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裴康胜的视线看向涂清予,特别是涂清予的肚子上,“是她有孩子,所以您不需要我这个儿子了,是吗?”

    “是,也不是。”裴简对着裴康胜第一次说这许多的话,“即便没有清予,你也成不了定国公府的世子。”

    这是裴简第一次明确对他说这种话。

    裴康胜大声质问,“为什么?凭什么?”

    质问完又害怕,下意识仰头看着裴简。

    入目的确实裴简眼中常年不变的淡漠。

    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,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入过他这个父亲的眼。

    即便如今到了要赶他出家门的地步了,这个父亲对他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裴简看着他,“且不说你这东院如今如何混乱,你觉得,定国公府会交给一个连家都理不好的人吗?”

    裴康胜:“可是、可是理家不是女人的事儿吗?是妻子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裴简不说话,就这么定定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很快也意识到,他安抚不好自己的妻子,没有能力处理妻妾之间的关系,也就相当于理不顺家里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还有。”裴简接着开口,“你刚来府上时,我可有将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