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转身,明母和明初茵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。

    明初霁站在那,直到看不见涂清予的背影了,才无奈开口,“你们出来吧。”

    母女俩这才从旁边的石头堆里探出头来。

    “老幺啊。”明母第一个开口,“那是谁啊?”

    “她叫涂清予,是我近来认识的好友。”他介绍涂清予的时候,目光很是坦荡,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。

    明初茵满脸的揶揄,“只是好友?”

    “不、也不全是。”他朝着明母拱手作揖,“孩儿心悦她,想娶她为妻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,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。”早些年袭老的孙女儿说有心上人的时候,这小子半点不伤心。

    她就知道,这是还没开窍呢。

    这倒是没什么,大户人家的孩子,开不开窍的,娶妻都得娶门当户对的。

    只是她这个小儿子不一样,她总是希望,他能娶个知心的。

    说完她顿了一下,又问:“是哪家的闺秀啊?我和你父亲看着什么时候上门去提亲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明初霁顿住,“儿子还不知,只知她是涂家旁系,而且,娘,她同旁的女子不一样,你们不要贸然上门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不同?怎么算是贸然?”

    “反正就是不同,她、她还不知我心悦她呢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可我看你们方才那个样子不像是还没挑破的样啊?”明初茵想了想,“而且,涂清予……我总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,像是在哪里听到过。”

    听她说耳熟,母子俩都眼睛发亮,一脸期待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明初茵想了又想,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脑子,“啧,怪我太早陪你姐夫外任了,如今这京中的人,竟是都不认识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我瞧着她身上穿的料子,就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穿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都说了吗?是涂家旁系。”

    “可涂家旁系的女子……”这么好看,不可能还没有定亲吧?

    涂家的女孩儿她从前倒是见过一面。

    那还是在王妃小时候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,那个女孩儿,如今长成什么样了。

    明初霁:“无妨,我与她总还会见面的。”

    明初茵:“是啊,不着急,过几日,那位王妃不是会来吗?既然是涂家的,咱们可以问问她。”

    明母:“也是,说来也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明初霁知道他们会再次见面,却没想到,他们会明家的宴席上再次见面。

    “参见王妃,王妃万安。”

    她们喊她什么?王妃?

    是他想的那个王妃吗?

    明初霁的脑子一片宕机,他站在明母的身后,看着盛装的涂清予,一步步朝自己走来。

    明母和明初茵也是懵的。

    这不就是那天自家儿子、弟弟说喜欢的女子吗?

    两个人的脑子跟炸开了似的,这才想起来,涂家的那个孩子,大名确实是叫——涂清予。

    好在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,很快反应过来,跟着众人一起蹲身行礼。

    明母还用力的扯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的明初霁。

    明初霁就像是察觉不到一般,明母这点力气根本就拽不动他。

    涂清予的视线清清冷冷地扫过他,也不追究,最后淡声开口,“都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谢王妃。”

    明母深吸了一口气,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,她冲着明初霁开口,“老幺,方才你父亲唤你呢,这里都是女眷,你也不便多待,去看看你父亲喊你作甚。”

    其实他本也不该出现在众多女眷面前,他是来给明母送东西的,本是送完就走,只是涂清予是掐着点来的。

    要的就是他在现场,听见旁人喊她王妃。

    明初霁这才回过神来,他看向涂清予,眼神里满是受伤和倔强。

    坐在上首的涂清予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安抚他。

    她冷声问:“怎么了?明公子可是有事?”

    大宝:“天呐,他都快哭了,你这个狠心的女人!”

    涂清予:“不然呢?现在过去抱着哄一哄,明天皇帝将我俩都下葬?”

    大宝: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“无事。”他克制着颤抖的双手,在眼中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前低头,拱手作揖,“草民告退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少年起身,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出了明母的宴会厅。

    刚走出这个院子,就自己给自己绊了一跤。

    下人们赶紧上前扶他,“小公子,您没事儿吧?”

    在院子里面听见动静的明母很是担忧。

    可是她不得不定下神来应付这满堂的宾客。

    她看向涂清予,“说来,您小时候应该是见过臣妇的,不知王妃有没有印象了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有的。”涂清予点头,“十多年不见,明夫人还是光彩依旧。”

    其实明夫人和原主是不过两面之缘罢了。

    “王妃谬赞了,十多年了,臣妇也老了,如今回这京城中,处处都有种物是人非之感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物是人非,总是就是,这京城中的一切,都与她印象中的不一样。

    特别是眼前这个王妃。

    她回来之前听见的言传是,王妃在王府里过的很不好,王爷带着心上人将王府搅的鸡飞狗跳的。

    堂堂一介正妃,在王府里只能住偏院。

    如今看着涂清予身上的气势,却半点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。

    甚至,还能欺负她的那个儿子。

    “哪里是谬赞,您让诸位夫人们评评理,看您是不是还风采如旧?”

    “是啊,可不是,多年前我瞧着明夫人是这个样子,如今一看,和从前竟是没有半分变化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,有变化的只是我们罢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涂清予牵的头,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维着,明夫人却怎么笑都有些牵强。

    她看着坐在上首的涂清予,又想到自家老幺方才的反应,心中苦涩不已。

    如今这可要如何是好?

    儿子喜欢的人成了当今王妃,看样子儿子还情根深种了。

    这……

    这件事情,她想了半场宴会,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若不是明初茵能干,在宴会上撑着,旁人早就看出不对劲儿了。

    一直到涂清予站起身,说自己要去解手,她才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“小路,带王妃去恭房。”

    院子里自然是有备恭房的,小路却领着涂清予,穿过回廊,又走过拱门,将她往院子外面带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