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显抖如筛糠,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问。”

    “碰她哪儿了?”

    段显脸色惨白如蜡,“没,没碰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吗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轻飘飘的,几乎微不可闻。

    可段显却总觉得这简短的几个字有千斤重,从他的脊骨猛地重压下来,折断了他赖以支撑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甚至发不出一个可用的音节来。

    魏瑥颂带着人火速奔来,可看到的只有霍励升抱着虞辞离开的背影。

    他心里的火气再也忍耐不住,一脚狠狠踹上段显的胸口,大骂。

    “扑街啊你!”

    段显跌坐在地,回想起霍励升最后看他的那眼。

    ——如同看死人的那眼。

    完了。

    套房浴室。

    霍励升掐着烟坐在浴缸边,垂眸,静静地看着那双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。

    衣服湿腻腻的贴在身上,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他呼出烟雾,把贴着自己后背的脸勾过来,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

    虞辞意识混乱模糊,脸色绯红,点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霍励升敛眸,掐上虞辞的下颚,“医生说剂量不算大,泡一晚上就会好,所以,”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虞辞饱满的唇珠,“要泡,还是要我?”

    虞辞痴痴地望着他,心跳如雷。

    指尖温软的触感很好,霍励升看着她,轻声说,“不说话,很难选吗?”

    “要……”

    他修长的手指探入唇瓣,动作很色,表情依旧平静,“要谁?”

    “要霍生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他轻笑一声,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掐了掐,后又道: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虞辞有点急了。

    霍励升抖落烟灰,“你还有惩罚没做。”

    虞辞脑子转得很慢,“什么?”

    霍励升玩弄着她的唇,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虞辞怔怔地看了他半晌,随后松开他的腰腹,在他悠远的目光中勾上他的脖子,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气息交织,霍励升半个身子没进水中。

    衬衣带水,他们唇舌交缠,肌体相亲,难解难分。

    水波荡荡。

    霍励升在虞辞颅内点燃引线,她顿时大脑空白,随后,烟火绽放。

    敲门声之后传来。

    魏瑥颂在门外问,“霍生,虞小姐现在需要帮助吗?”

    虞辞压抑的声音埋在他的胸膛。

    怀里的人身上很烫,霍励升将她的脊背抵上墙壁,“谁知道呢。”

    门外顿了两秒,随后又道:“那劳烦霍生转告虞小姐,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,我都会安排,今天的事我也会给她一个交代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交代?”

    门口那方顿了顿,随后吐出几个字。

    “全凭虞小姐做主。”

    霍励升低头看向怀里软成一滩的人。

    “你想做什么主?”

    虞辞宛如身处海浪之中的一片泡沫板。

    自顾尚且不暇,何言处置别人,只能紧紧勾着霍励升的脖子,攀附在他身上以免沉没他所带来的滔天巨浪溺死。

    她在全力抵御,他的表情却一如既然的平静。

    平静到仿佛操控洋流的另有其人,海浪层层扑来,泡沫板终是无力承受,随水而坠。

    虞辞舍不得咬他,便咬住自己的手背,以掩饰那即将失控的声音泄露。

    谁知霍励升却俯身以吻封唇。

    解救她的双手。

    又推她进了更深的漩涡。

    魏瑥颂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复,顿了顿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船长迟疑问他:“真要把段少绑了吗?”

    魏瑥颂缓缓掏出支烟点燃,“不然呢?”

    “可段家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魏瑥颂睨着他,“段家算什么?段显又算什么?”烟雾萦绕在他嘲弄的眼前,“谁坐上那个位置谁就是段少,有些时候,亲儿子都得靠边站,懂吗?”

    船长被这番说辞弄得头皮发麻,“可少爷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魏瑥颂眸光望了眼长廊顶方那些特地引进的高端监控,状似好笑的笑了声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为了她,伸手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不可谓不温柔,可捏着烟蒂滚动在人掌心的动作却颇为狠厉。

    小范围皮开肉绽的疼感让船长汗水滚落,却不敢喊疼。

    “趋炎附势不是好习惯哦。”

    “要记住,这里是我的地盘。”

    魏瑥颂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脸,“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“是,是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虞辞醒来已是晚上。

    偌大的房间静谧无声,撑着床起身,目光扫视房间陌生的陈设,意识紧跟着回笼。

    她跟霍励升……

    细白的手指拽着被子,整个大脑也紧跟着发震。

    门锁转动的声响传来,身体先脑子一步又盖上被子躺了回去。

    刚躺下她就后悔了。

    现在正是好好跟霍励升的解释的好时机,她躲什么?

    可她要跟霍励升解释什么呢?

    是解释她之所以对他做出那种事是因为中了乔殊成的混招?

    还是向他保证她会负责?

    他会需要她负责?

    她连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脑子浆糊似的乱成一团,脚步声越来越近,她的心跳也越发剧烈。

    不管了。

    她既然对他做出那种事,那么该她承担的责任她绝对不会逃避。

    心一横,掀开被子,“霍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出口,在瞥见陌生女人的脸后又生生收住。

    看装束,像是船上的侍应。

    对方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虞小姐,魏少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怎么样了,要不要给您递醒酒汤。”

    醒酒汤?

    魏瑥颂以为她是喝多了?

    那霍励升跟她……魏瑥颂知道吗?

    心里疑问不少。

    虞辞试探道:“我没事,多谢魏少关心,除了醒酒汤外魏少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交代吗?”

    “魏少说先前不知道您的酒量深浅,所以事先准备不充分,让您受惊了,说等您醒来之后好好向您赔罪,另外还说段少已经先行一步划船离开,不会再打扰您了。”

    听这话,虞辞断定魏瑥颂是不知道她被下料的事,亦或者是知道了,没有表露出来。

    这点得等她之后再行试探。

    可段显划船又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“我如果没算错的话,现在距离最近的海岛也有一千多公里吧,确定段少是划船回去的?”虞辞问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女侍应生微笑说:“魏少说想体会一下洋流运动,所以划皮艇离开了。”

    虞辞彻底愕然了。

    一千多公里,开车不停不休都得七八个小时,段显居然划船回去了?

    虞辞看着女侍应脸上的完美表情,垂下眼眸。

    港岛现在还在刮台风,段显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回去。

    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、

    ——他是被扔下船的。

    整条船上,最有能力,最可能做到这种事的人。

    只有一位。

    霍励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