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上,白氏摩挲着指尖,旁边是脸色难看的阮山。

    “侯府不会无缘无故提增加聘礼的事,今日书婳在那儿,估摸着和她有关。”

    白氏微微一笑:“无妨,这聘礼可不是白加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白氏压低声音,在阮山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
    阮山听了,眼神不觉一动:“此举是否有些过于冒险了?”

    白氏淡淡地说:“我们之后要做的事,哪一件不冒险?”

    阮山一想也是,立刻就让车夫停了马车。

    “我去安排,夫人直接回府便可。”

    白氏点了点头,突然想起什么,又开口补充:“事情能解决的话,可以让玉春出手。”

    “知晓了。”

    阮山留下话,径直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白氏神情晦暗,她选择离开是对的,若一直在京城拖延下去,发生的意外会更多,必须要尽快离开。

    另一边,阮书妍和谢玉春回到谢家,她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安,连忙派人去打听消息。

    却不知同一时间,谢玉春的人已经将侯府的消息送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临时增加聘礼。”

    谢玉春缓缓重复着面前之人的话语,一抹冷意自他眼中泛起。

    “阮家那边是何打算?”

    “白夫人同意了,但阮老爷半路下了马车,估摸着是有什么安排。”

    谢玉春微微一笑,他那个岳母怎么可能没安排?

    “盯着些,必要时候出手,助他们成事。”

    当天下午,一张聘礼单子突然出现在京城里。

    上面涵盖了几十万银两,金银首饰,还有各种铺子和地契,价格极为昂贵。

    “天老爷,这单子上的东西,我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发抖,你跟我说这是聘礼单子,哪家的聘礼能给那么多东西啊?”

    “传开传开,只要消息传开,就一定会有人知道这单子是谁家的。”

    在一众好奇的百姓的举止下,聘礼单子只用了一日的时间,就成了京城百姓和达官贵族的议论话题。

    没用多久,一部分聪明人就明白了单子是何情况,那是阮家送给侯府的聘礼。

    这个猜测一出,立刻就有人将消息递进了宫里。

    御书房中,皇帝看着单子上的东西,被气的说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?为何东西会添了这么多?”

    周围一片寂静,没有一个宫人敢和皇帝对上。

    时间流逝,皇帝深吸口气:“将……让戚星洲入宫!”

    小半个时辰后,戚星洲进了御书房。

    “臣参见皇上。”

    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:“你可知京城最近热闹的很?”

    戚星洲不明所以:“不知皇上所说的热闹,指在何处?”

    皇帝笑了,看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眼底全都是冷意。

    “将这单子给他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苏盛立刻上前,将御案上的单子给戚星洲送去。

    戚星洲是见过聘礼单子的,一看上面的东西,脸色顿时就变了。

    不过很快,他就发现了不对。

    “这单子上的铺子,我侯府并未收取,皇上,这个单子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皇帝敲了敲御案:“你怎知晓,这单子上的铺子,不是后加的?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戚星洲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:“我侯府怎么可能额外加聘礼?”

    皇帝沉了脸,比起额外加聘礼,更让他愤怒的是那单子上的各种数目。

    阮家和侯府的婚事是他赐的婚,如今阮家却给了那么多聘礼,这聘礼真的是阮家愿意给的?

    要知晓,阮家和侯府这个婚事,可不是心甘情愿的。

    换个说法,是否是侯府以势压人?

    皇帝越想越觉得如此,再看戚星洲的眼神,也多了几分不善。

    “朕已经让人去寻白氏,是非如何等她到了,自然就明了了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皇上,白氏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民妇参见皇上。”

    皇帝微微颔首:“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白氏拎着衣角起身,目光转过像是才看见戚星洲,眼里带着惊讶。

    “戚大人怎么……民妇失礼,请皇上恕罪!”

    皇帝注意到她的称呼,方才候府逼着给聘礼的猜测再次浮现在脑海里。

    他冷声道:“你两家已经快成姻亲了,按着规矩他也算你的小辈,为何还唤大人?”

    白氏抬头,做出一脸惊讶的模样:“民妇只是一介商贾,便是姻亲,也不能越过官家的身份吧?”

    皇帝意有所指地问:“你对谢玉春也是如此?”

    “玉春乃是民妇的女婿,自然不会如此。”

    皇帝问一句,白氏便答一句。

    而白氏的回答,每一句都让戚星洲脸色发白,那看似在闲聊,但一句都将两方的身份摆了出来。

    皇上这是不满意那张聘礼单子了,亏他先前还没看出来,以为皇上是对不实消息的愤怒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戚星洲身上:“拿了那么多聘礼,连身份还坚持着以往的规矩,你候府真是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戚星洲张嘴想要解释,但刚才的想法还在脑海里,心里不由生出一抹骇然。

    “皇上,候府与阮家……”

    见他半晌说不出话,皇帝冷哼一声:“朕不管你们候府与阮家商量了什么,如今新年刚过,北边的情况才稍微好转一点,你们就如此大张旗鼓,往轻了说这是你们的家事,朕不该管,往重了说,那就是在给朕难堪。”

    “戚星洲,你们侯府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!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一句话,皇帝直接将手边的镇纸砸了下去。

    戚星洲立时跪了下去:“皇上息怒,这件事确实是侯府不对,关于聘礼,侯府必然会再做考虑,绝不会照着这单子上……”

    “朕是要你考虑聘礼吗?”

    皇帝愈发愤怒,见过蠢的,没见过蠢成戚星洲这个德行的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白氏将话接了过去:“北边百姓困境未过,我阮家愿与候府一同献出微薄之力,还望皇上允准。”

    戚星洲瞬间明白:“对,我候府愿意献出微薄之力,请皇上允准。”

    一个说出两家,一个却只说一家。

    皇帝心里对于侯府的意见越来越大,在白氏的提醒下还做不到体面,戚星洲实在是不堪重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