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蔓延着,阮书妍眯了眼,嘴角一点点抿起。

    “看样子,你们是要动些手段才会开口了,赖妈妈,将他们送去府衙。”

    她这边的护卫也会些手法,但和谢玉春手下的人相比,差的就太远了。

    赖妈妈应声,很快就将人带走了。

    阮书妍将老人送走,便回到了府里,刚坐下,谢琳琳就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嫂子。”

    “有事?”

    谢琳琳双手交握着,脸上闪过些许犹豫:“我想请嫂子帮我一个忙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阮书妍没有直接答应,而是让谢琳琳说一下情况。

    “我想在水云城开自己的铺子,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阮书妍瞬间就猜到了谢琳琳纠结的地方:“货物不够是吧?”

    谢琳琳点头:“我到了水云城,基本都是跟着霍二哥走的,虽然弄清了一些东西,但大多数还是不清楚的,所以想借嫂子这边铺个路。”

    这并不是难事。

    按理说,阮书妍应该直接答应下来,可她沉思过后,却问道:“你确定要在水云城开铺子吗?”

    谢琳琳一愣:“嫂子此话何意?”

    “我这话可能有些深了,但你觉得,我二哥会一直在水云城待着吗?”

    霍骁经商的本事确实不错,但阮书妍却知晓,霍骁更擅长的是读书,只是先前阮家的商贾身份牵连了他,让他放弃了科举的想法。

    但现在不同了,阮家是皇商,还有卖盐的生意。

    便是后续白氏还要脱离京城,摆在明面山的霍骁也能将阮家留下的东西全部收拢,届时就能借着那些东西,在朝堂上走动了。

    水云城,霍骁根本不可能久待。

    阮书妍将心里的想法挑了一些说出,看着谢琳琳震惊的模样,她面上多了些无奈:“你不会没想过这点吧?”

    谢琳琳局促地说:“我以为嫂子将我送来这里,就没打算让我回去了,而且,嫂子怎么就能肯定,霍二哥会回去啊?万一,他就不会回去呢?”

    阮书妍嘴角微抽:“他一定会回去的。”

    霍骁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就算了,他知道了肯定会有别的打算。

    谢琳琳沉默了,半晌后轻声道:“那我是不是,也要回京城?”

    阮书妍盯住她,隐隐察觉到了她的想法:“你不想回去?”

    “京城没有边境好。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里,屋里恢复了寂静。

    阮书妍几次想要开口,都在最后按下了话语。

    “不好了!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声大喊传来,将阮书妍和谢琳琳的注意力全都引了过去。

    两人起身,同时朝着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阮书妍问:“发生何事了?”

    “大人,大人重伤,正在旁边的院子。”

    门房气喘吁吁的禀报。

    阮书妍脸色大变:“可去寻郎中了?”

    “已经派人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此话,阮书妍朝着旁边的院子跑去,刚进院门,她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尚云。

    “夫人。”

    尚云大步过来,行礼后却没了声音。

    阮书妍收紧五指,奋力压制心中翻涌的思绪:“你先去处理伤口,此处交给我。”

    尚云应声离开,阮书妍看了眼谢琳琳,让她在外等着,这才进了房间。

    里面有一个护卫正在给谢玉春处理伤口,那袒露的心口处,狰狞的伤口翻卷,鲜血不停的往外渗透,伤药弄上去就会被带走。

    这么重的伤……

    阮书妍心里发颤,上前就将护卫拨到旁边:“赖妈妈,搭把手。”

    她没有选择上药,而是直接用干净的布片压制,确认血的流出没有那么猛后,便将伤药弄在干净的布片上。

    如此反复替换,竟然暂时的稳住了谢玉春的情况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门房小跑进来,脸色难看:“夫人,郎中不愿来。”

    阮书妍侧过头,冰冷的眸子里闪过杀意:“那就绑来,将城里的所有郎中都给我绑来!”

    门房惊住:“可是夫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听废话,现在,立刻,去将城中的郎中都给我绑来!”

    阮书妍是真被气坏了,水明城的这些人真是混蛋,等谢玉春好了,她一定要挨个算账。

    门房一个激灵,快步跑走。

    这时,赖妈妈突然说道:“小姐,姑爷的眼睛好像动了。”

    阮书妍的眸子立刻落下,可她并未看出谢玉春的眼睛有何变化。

    短暂的寂静后,她让旁边的人又换了一块布片。

    时间流逝。

    小半个时辰后,十几个人被推进了屋子里。

    “做什么?做什么?我们不想来,你们凭何绑我们?”

    “就算是县令,也不能强迫我等平民啊!”

    嘈杂的声音占据了整个房间,阮书妍看着谢玉春苍白的脸色,将按压布片的事交给赖妈妈,而后缓步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你们想死吗?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很轻,可占据房间的嘈杂声,在一瞬间突然消失,使得所有郎中都听见了这句询问。

    寂静中,其中一个老郎中开口:“您是县令夫人吧?”

    阮书妍瞥他一眼:“不错,你有何话要说?”

    老郎中深吸口气:“听闻谢大人伤到心口,我等虽是郎中,可也只会些问诊治病的小手段,您再急,我们也没那个本事啊。”

    阮书妍笑了,但她的笑意,却比冷脸更有压迫。

    说话的老郎中心头发颤,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这时,阮书妍开口:“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本事不够,所以才特地将你们所有人都请过来的,不用担心,你们商量着治,只要能治好,我给你们每人三百两黄金,若治不好……”

    她顿了一下,没有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,他们联合阮书妍前后的言语,心头都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治好就是三百两黄金,治不好就是赔命,都说县令不顾百姓,这县令夫人比县令还要可怕。

    阮书妍环视一圈,等了片刻再次开口:“你们考虑的如何了?”

    老郎中试探着问:“若我们不要那三百两黄金,是否能……”

    阮书妍一个眼神过去。

    刹那间,老郎中没了动静,余下的郎中也跟着低下头,眼底刚生出的希望也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诸位,请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