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小黄毛将铁门敲的叮当响,李大巴看着院内的三人,问道:“你们谁是主事的?”

    吴志斌拉开铁门,瞅了一眼李大巴:“我是,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李大巴听着他的邻市口音,露出桀骜的表情:“兄弟不是清河道上的吧,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李大巴的名字?”

    吴志斌恍然道:“原来是大巴啊,不好意思,是我有眼不识二五八万。”

    李大巴愣了下,他没什么文化,但是对面的人明显是在调侃自己他还是分的清的。

    既然对方不给面子,李大巴也决定用强,当即唬着脸道:

    “我们是安居乐业公司的,现在跟你谈拆迁补偿,你要是识相就给老子乖乖签字,否则就别怪老子手上的家伙事不长眼了。”

    三人没有说话,只是轻蔑的笑笑,撩开衣服露出里面的ASP甩棍。

    “耍横是吧,干死他们。”李大巴挥了挥手,旁边的小弟立马抄起手中的无缝钢管朝吴志斌肩膀砸去。

    为什么砸肩膀,这是张世成交代的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街头的小混混,而是合法的拆迁公司。

    打伤打残,哪怕打成植物人都不要紧,但是尽量不要闹出人命。

    “对方动手了,我们上。”屋内架着摄像机的队员说道。

    吴志斌一个闪身躲过砸向肩膀的钢管,从腰上掏出甩棍,手臂一抖便朝着攻击自己的黄毛手臂砸去。

    这一棍又快又猛,“嘭”的一下,便将黄毛的肱骨砸的骨裂。

    “小逼崽子还敢反抗。”李大巴气急而笑,“都给老子抄家伙上。”

    马仔们一拥而上,正在这时,忽然从屋内窜出十来个彪形大汉,从外围将马仔们包围了起来。

    每个人手上都持着一根甩棍,气势凌厉凶悍。

    “玛德,有埋伏。”

    李大巴大惊,刚发出惊呼,对方就率先动手。

    两方人马很快就混战在一起。

    双方人数相当,但是安保公司单兵战斗力明显高了不止一筹。

    不到3分钟,李大巴麾下马仔就被打的半死,全都躺在地上起不来。

    李大巴也被打的鼻青脸肿,牙齿掉了几颗,眉骨和鼻梁骨也被打断。

    反观对方只有两人手臂受了一点轻伤,这还是因为地势狭小,不好施展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滚吧。”吴志斌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李大巴一伙人吃了个大亏,互相搀扶着走了。

    走在路上,小弟问道:“巴爷,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吹哨子,摇人。”李大巴牙齿漏风,气的面容扭曲。

    手下这些马仔个个挂彩,已经没有战斗力,他必须喊其他人助阵。

    道上混的也分三六九等,像他这种养着十几号小弟,有个拆迁公司,开着丰田霸道的主儿,属于清河混社会的中档人物。

    虽比不上四大帮的堂主级人物,但也不是几个不知名的外乡人就能拿捏的。

    李大巴怒气冲冲的回到拆迁公司,看见娄助理和郝清连,神情有点尴尬,呐呐道:“玛德,中了埋伏。”

    娄助理瞧见他的熊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,冷哼一声道:“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
    “要不还是报案吧,把他们全部抓起来。”郝清连在旁边劝说道。

    作为街道办主任,他向来遵纪守法,自己这边是正义的一方,肯定要通过法律维护权益。

    “报案?”李大巴连连摇头。

    自己好歹也是个黑老大,干仗干不过别人也就算了,竟然还要向条子求援,说出去岂不是要被道上的兄弟笑死。

    “不用报案,这件事我会解决。”李大巴阴沉着脸说道。

    拆迁这么多年,难缠的刺头他遇过不知凡几,可从来都没主动报过案。

    他记得替世成地产强拆上一个项目的时候,有个钉子户家里有4个儿子,个个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壮小伙。

    有一天晚上,正当他们泼油漆的时候,4兄弟拎着4把菜刀从屋内冲出来跟他们拼命。

    结果又能咋的,被兄弟们一阵棍棒放倒,送到医院的路上就死了一个。

    结果世成地产赔了5万块钱,这事就不了了之,毕竟是对方先动的刀嘛。

    出了这档事反而是好事,杀鸡儆猴,其他户的拆迁工作反而更加顺利。

    这次对方有十几个人,虽然有点棘手,但他李大巴也有几个好兄弟。

    有放高利贷的,有替人看场子的还有开小赌场的。

    手下都养着一批小兄弟。

    只要他李大巴振臂一呼,七八十人还是凑的齐的。

    李大巴握着拳头,一脸凶戾,这一次他决定来硬的,哪怕死个把两个人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娄助理也不赞同报案,要是报案肯定会惊动董事长张世成。

    张董肯定会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。

    她只是犹豫了一秒钟,便对手下吩咐道:“我和郝主任去其他家签协议,你去房管局查一查36号究竟是卖给了谁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与此同时,没有被他们打扰的张世成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忙了一下午后,终于空闲了下来,趁着月色和续弦陈淑英、大儿子张自立一同去青山精神病院看望张少杰。

    车子从市区开了30多公里,终于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医院前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三人走下车,和门卫沟通好,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,跨入这座远近驰名的青山精神病院。

    月色下,杂乱茂盛的爬山虎在住院部的墙面上蔓延。

    半空中,几只夜枭发出凄厉的鸣叫,在低空反复盘旋。

    阴森森的气息瘆的陈淑英浑身直哆嗦。

    她刚想发作,却见一个身穿白大褂,和蔼可亲的老医生迎面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陈院长。”张世成和老医生握了握手,说道:“我来看望张少杰。”

    陈永信点点头:“张少杰在住院部306病房,你们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几人沿着甬道走进住院部,陈淑宁刚跨上三楼的台阶便听到了一道惨绝人寰的哭嚎声。

    声音听起来又凄惨又稚嫩。

    陈淑宁心里奇怪,走过301室,扭头向里面一看,脸色瞬间大变。

    这是一间病房,但是和普通医院的病房又不一样。

    房间里安装着铁丝网和铁栅栏,不像病房倒更像是牢房。

    病床上,一个穿着史努比童装的小男孩双手双脚被牛皮带束缚住。

    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男护士正拿着电击器朝着小男孩腰眼上捅。

    小男孩被电的浑身抽搐,苦苦哀求,没过一会就口吐白沫,一声不发。

    陈淑宁心里惊骇,问道:“陈院长,这是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陈永信瞥了里面一眼,不以为意的说道:“哦,这是我发明的一种电击疗法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这边除了是精神病院,还设置了一家网瘾治疗中心,目的是救助一些6-20岁的重度网瘾青少年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小朋友都是他们家长专程送过来的,电击疗法也是家长要求的。”

    陈永信没注意到陈淑宁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,仍然自顾自的说道:

    “我最近正在写一篇论文,名字叫《论电击疗法在网络成瘾性格重塑中的积极作用》,我发现在治疗这种心理成瘾的精神疾病时,电疗的效果比传统药物要更好。”

    陈永信说完,又叹息道:“可是一些人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,把我取了个什么磁暴步兵,雷霆萨满的称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