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关将至,沈家村家家户户开始忙碌起来。

    虽说今年遇上了雪灾,家中的银钱大多换成了粮食,但村民们还是依照传统准备起过年的东西。

    这家蒸起了馍馍,那家蒸了一锅年糕,条件好的用盐巴腌制腊肉。

    随着大年三十那一天不断靠近,年味愈发浓郁。

    各处农家小院里飘起炊烟,经久不散。

    沈家,程溪拉着沈星琪忙碌了几日,终于把家里所有蕴含特殊能量的野味给收拾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行了,把这些挂起来晾着。”

    “嫂子,我们吃得完吗?”

    “吃不完也没事,这天气也不用担心坏。”

    真要是剩下了做成熏肉就是。

    程溪心里盘算着家中食物,总感觉过年少了点什么,到底是什么呢......

    “对了,今年没有鱼!”

    正所谓年年有余,在年夜饭上鱼是必不可少的肉类。

    肉质好,寓意更好。

    然而现在府城关闭,其他村子的百姓过得朝不保夕,谁还有那闲心管有没有鱼?

    能吃饱饭就不错了!

    “鱼?咱们村里的那条小河就有鱼。”

    沈星琪不经意接话,“不过现在不行了,天气这么冷整条河都上了冻,今年应该吃不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吃不上的?”

    程溪眼神顿时亮了。

    她记得那条河!

    刚来沈家村的时候她还特意去看过,河水清澈,中间的水得有三四米深,贯穿附近的七八个村子。

    虽说那不是条流动河,但足够平时村子里的人用水了。

    “可现在天气这么冷,那河里的冰怕是有好几尺深了。”

    这么厚的冰,怎么捕鱼?

    “放心,我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就因为冰深捕鱼才容易,但凡开个口子,冰下被氧气憋了许久的鱼才会第一时间冒头呼吸新鲜空气。

    到时候不用她钓,鱼就自己蹦出来了。

    程溪顿时来了兴致,她前世曾干过在冬日里捕鱼的活儿,只不过那时有人给准备好了工具,现在得全部需要自己来了。

    她去西屋找了几个趁手的工具,提着桶就朝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走,我带你去捕鱼。”

    “啊?真要捕鱼啊?”

    沈星琪站在原地愣了愣,想起自家嫂子之前的教导,果断打消了心里的疑虑跟上去。

    嫂子说什么就是什么,嫂子永远是对的。

    就是这样!

    这几日天空又飘起了雪花,太阳没上几天班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村民们完全可以淡定应对,甚至可以说是欣喜的。

    无他,下了雪路更好走了。

    原本因为气温低而上了冻的道路又被铺了一层厚厚的雪,加大摩擦力反而更容易迈开步子。

    程溪提着木桶可以说是飞奔着朝小河边走去,惊得路人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“星罗家的,你这是干啥去?”

    “逮鱼。”

    逮鱼?

    真新鲜啊!

    大冬天的啥玩意儿都给冻上了,咋着逮鱼?

    难不成有功夫在身的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?

    村民不明白,村民不理解。

    见沈家小姑娘也欢欢喜喜的跟在后面跑,众人的好奇心顿时被提到了顶点。

    “我看看去!”

    正所谓有一就有二,偶尔路过的村民陆陆续续朝着小河边走去,不多时这条路就汇聚了七八个人。

    看逮鱼!

    凿冰是个力气活儿,不是一般人能干的。

    然而程溪不是一般人,她天生神力!

    尖锐的凿头下去冰面被凿出一个小坑,她也不以为意的挥起工具接着砸,如此反复凿了半晌,一个直径约为二十厘米的冰冻渐渐便深。

    而冰面上被挖出来的冰棱子也慢慢变成了一堆。

    沈星琪抱着木桶蹲在一旁,安安静静的,小拳头隐隐做出加油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

    程溪放下工具,把最后一点冰取出仍在一旁,就见那洞口里的水慢慢浮了上来。

    好了?

    “那我们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用做什么,等着就行。”

    程溪轻笑一声,退后一步蹲下休息,看得沈星琪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就连身后跟随而来的村民们也一愣一愣的,搞不清楚她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“这......星罗家的,不是逮鱼吗?”

    说实在的,临安府第一次遇上这么大的雪灾和低温,往年这个时候小河顶多结一层薄薄的冰,用棍子一戳就碎了。

    他们也从来没在冬天捕过鱼。

    程溪还没来得及解释,就听见耳边一阵“噗嗤”声。

    她侧头一看,一条三斤多重的鲤鱼一个打挺翻了上来,平稳的落在了厚实的冰块上。

    沈星琪懵了。

    村民们懵了。

    鲤鱼也懵了!

    “这这这......这是鱼?!”

    “啊真的是鱼!”

    “它怎么自己蹦上来了?”

    “就是啊,眨眼的功夫它就自己上来了,咋回事嘞?”

    哪有被逮的猎物自己送上门的道理?见了鬼了!

    众人还没来得及缓缓,第二条鱼又从洞里蹦了出来,因为太过用力摔在冰层上发出“啪啪”的拍打声。

    “又一条?!”

    “咋回事,河里的鱼都喝醉了不成?”

    程溪笑了,还真给说对了,它们确实是醉了,被河底的二氧化碳给醉的。

    不过这话不能说......

    她拍了拍愣着的小姑子,“干活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?哦哦,干活!”

    沈星琪恍然大悟般把木桶抱过来,不出一会儿就放进去了三条鱼,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“嫂子,真有鱼!”

    “骗你做什么,回家就给你做鱼吃。”

    三两斤的鱼,不大也不小,最适合做烤鱼了,嗯......就是烤鱼了!

    程溪美滋滋的把鱼一条一条扔进木桶,又蹲在洞边等候下一条,木桶很快就装满了。

    掂量了一下得有个三十四斤重,当事人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“这些够吃了,咱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周围的人——村民们已经被她接二连三的操作给震懵了,又或者是被自己上来的鱼给震懵了。

    啧,还是见识少了。

    这要是搁在长达半年寒冷的北方,冬日里百姓没吃的就得想方设法凿冰钓鱼,一切都不是事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”

    “嫂子,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程溪提起木桶就打算回家,然而下一秒步子微顿,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西侧的一处墙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