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鸽继续道:“我倒是觉得挺解气的。那种畜生就知道跟自家女人耍脾气,见了我们,又跟个狗似的,此处的县令说了,既然他力气大没地方用,往后千叶县的沟渠都让他去挖。”

    盛枷轻轻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程鸽继续念叨道:“只是没想到,夏三今日会如此冲动。就傍晚那个情形,我们若是不在,你说她该如何收场?就她那几个护卫,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,定是要吃亏。”

    盛枷不动声色吃了他一“马”,将了军。

    程鸽心里一哆嗦,赶忙将自己的“将”挪了窝。

    然后舒了口气:“好险。”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程鸽拧眉不解道:“不过,今日夏三为啥会哭成那样?”

    盛枷停顿了须臾。

    安静了一会儿,程鸽又道:“大人,我们今日宿在这千叶县,这回京的时间肯定是要往后拖了,到时候你要怎么跟三殿下说?”

    上一次在醉云楼发现了三皇子的古剑。

    他们连夜审讯一番后,据掌柜的说,这剑是一个客官在楼里吃过酒后,身上没有钱,抵押给醉云楼的。

    掌柜的当时见剑柄上的宝石似值些银两,便拿去给一个懂玉器的朋友问了一下。

    问过之后,才知道,这柄剑竟是一柄稀有的古剑。

    恰逢上元佳节,楼里要办灯谜大会。

    这需要一个有吸引力的头彩。

    此次灯会办得隆重,喜好诗词的三皇子也会大驾光临。

    掌柜就想着,若用这柄剑做噱头,既有排面,也能吸引很多文人墨客、才子佳人。

    必定反响极好。

    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。

    目前,醉云楼的掌柜尚关在牢里。

    而据店里曾与那顾客有过接触的伙计透露,那客官腰间带了个驱邪的香包。

    上面的图案很有特点。

    这几日他们根据那个图案查出,那香包出自朱邑城的发觉寺。

    所以,他们此行便带嫌犯的样貌图去往朱邑城,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线索。

    两日后,是朝里一年一度去西山围猎的日子。

    三皇子原本是想让盛枷围猎回来后,再去朱邑城办这个案子。

    盛枷却轻飘飘跟三皇子承诺,他两日内必能回京,到时候再陪他去参加西山围猎。

    原本两日的时间刚刚好。

    程鸽原本想着,他们今日多行进一些路程,宿在离朱邑城近一些的丰和县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便能进入朱邑城。

    可路过千叶县时,大人却以头不舒服为由,命他找个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。

    后面除非是他们快马加鞭不停歇,否则时间恐怕来不及。

    大人很有可能要放三殿下鸽子。

    盛枷闻言,却没有说话,移动一“马”,将程鸽的“将”一举拿下。

    程鸽:“……”

    -

    次日清晨,天还没亮,夏桉便起了床。

    早膳他们是在房里用的。

    用过早膳,一切收拾妥当,夏桉便快速下了楼。

    她有话要跟盛枷说,想先下楼等他们一行人。

    待她来到客栈门口,才发现,大理寺的马车竟已经不在了。

    紧赶慢赶,居然还是比他们迟了。

    这会儿天还是全黑的。

    夏桉心里沮丧地想,他难道是半夜走的吗?

    问过店伙计之后,才知道他们刚走不过半个时辰,夏桉心想,只要他也是去往朱邑城的方向,说不定能追上。

    她赶忙招呼众人即刻启程。

    她吩咐双鹤沿路留意打听一下盛枷一行人的踪迹。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,双鹤打听到,盛枷的马车确实是前往朱邑城的方向,现在离他们概只有五里的距离。

    这短短的五里,他们却是直接追到了朱邑城内。

    城内的一个巷子里,双鹤好不容易见到了大理寺的马队,大声喊道:“大人,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其他护卫们也跟着追了一路,一起帮着双鹤焦急地喊道:“大人,我们姑娘急着找你!”

    车内,夏桉脑子里飘出几个感叹号!!!

    她倒也没有那么急切。

    程鸽听到后面的追喊声,乐了:“大人,夏三姑娘还真是一路跟着我们啊,这都追到这里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听着,她像是有要紧事找你呢?”

    盛枷的车马渐渐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夏桉的马车疾驰着追赶了上来。

    马车停下后,夏桉下了马车,独自一人走到了盛枷的马车旁边,从轩窗处朝着盛枷郑重其事地揖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民女见过大人,昨日,谢大人帮着那女子惩治了那男子。”

    盛枷用折扇撩开帘子看了她须臾,极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放下了帘子。

    夏桉赶忙又道:“大人等等。”

    盛枷的手顿了顿。

    夏桉走近一步,声音低低道:“大人,我可否与您单独说几句话?”

    程鸽眸子动了动,很微妙地咳了一声,然后对着一旁的下属道:“都愣着做什么?还不到前面去探探路?”

    他也骑着马往前面去了几步。

    盛枷微垂着眸子看夏桉。

    “又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夏桉又朝前走近了一些,微仰脖颈朝盛枷小声道:“大人,上元夜醉云楼的事,我,略知道一些。哦您别误会,不是谁跟我泄的密,而是,我二姐姐不是挨了您一扇子吗,她痛到说胡话时,不小心被我听到了。”

    当夜发生的事,前世她也是很久之后才略知一二的。

    那夜在场的所有人,应是都被要求封口。

    她这样说,是怕盛枷追问向她透漏风声的人,索性就拿夏媛顶刀吧。

    盛枷眸子淡淡看着她,并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夏桉抿了抿唇,凑近了些:“大人,关于那把刀,也许,我能给你提供有用的线索。”

    盛枷眉间微动,凤眸里含着丝探寻的意味。

    夏桉警惕地左右看了看,朝他又凑近了一步:“那日灯会没有开始前,我刚好在醉云楼附近,我见到醉云楼内的一个管事,在后面的胡同里与一个老者的说话。他对那个老者说,按您的吩咐,剑已经弄进了醉云楼,就看今晚是否能被人当场认出。”

    夏桉声音带着丝神秘,目光灼灼看向盛枷:“那个管事,好像姓钱。”

    盛枷眉毛一挑。

    随即,他唇角戏谑地勾了勾:“夏姑娘,有偷听的癖好?”

    若没有记错,上次魏浮生找美人的案子,也是她无意中听到了嫌犯所说的话,来大理寺提供的线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