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氏没想到,夏媛竟还会为自己摔东西而感到愧疚。

    从前,夏媛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。

    她只会伸手向她要这要那,摔坏了东西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如今倒懂得反省了。

    看来,这一顿禁足,真是没有白费。

    经此一事,女儿真是成长了不少。

    看来这子女啊,确实不能一直娇宠着,适当地也要让她吃吃苦头。

    这样,她才会成长,才会越来越懂事。

    她略显欣慰地看向夏媛:“无事,那都是些身外之物,摔坏了便摔坏了。只是,你这脾气以后定要收敛一些。你遇事这般暴躁,若是传扬出去,总归是不好听的。”

    夏媛羞愧地扯扯嘴角:“女儿晓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母亲,我的婚事,你可有何打算吗?”夏媛朝她目色楚楚地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魏氏这些日子一门心思琢磨夏舒纬的事情,夏媛的事情,倒是有些松懈了。

   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对了,那死丫头不是要开铺子吗?女儿你猜,她要开的是什么铺子,她居然要开酒馆。

    要投资一个酒馆,少说也得二百银子。她哪来那么多银子?所以,我已经找了放印子钱的,将利钱给她降到最低,引她借印子钱。到时候,她借了银子还不上,自然就又落到了我们手里。”

    夏媛轻眨了几下眸子:“倒是个不错的主意。”她略显感激地道,“母亲,原来你一直都惦记着女儿的事。女儿谢过母亲。”

    魏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:“你是母亲最爱的女儿,母亲当然时时都想着你,你只要好好地,母亲定会为给你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,将来让你风风光光的大嫁。”

    夏媛点点头:“谢母亲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明日便是金隆典当行举行拍卖会的日子,你跟着母亲一起去,到时候遇到什么喜欢的东西,母亲就给你拍下来,添置到你的嫁妆里。”

    冷落了夏媛好几日,魏氏如今见消瘦了一圈的女儿,心里多少有些愧疚。

    就当是打个巴掌,再给她一颗甜枣吃吧。

    夏媛眸中闪过光亮:“明日我喜欢什么,母亲都会为我拍下吗?”

    魏氏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夏媛感激地笑笑:“母亲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夜里,魏氏洗漱过后,躺在榻上,姜嬷嬷给她仔细地捏着背。

    魏氏感慨道:“今日,纬儿的事情没成,我这心里头别扭得很,不想,这媛儿倒是让我欣慰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姜嬷嬷道:“是啊,谁能想到我们二姑娘,说长大就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魏氏微微叹了口气:“这丫头,只要她能心里念着她兄长就好。往后她若真的能嫁于那三皇子。对纬儿来说,可是大有益处的。如今太子之位空悬,三皇子在一众皇子中能力最是出挑,将来大概率是会登基的。若三皇子登基,那纬儿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国舅了。往后的仕途,定是势不可挡。”

    姜嬷嬷笑笑:“如此看来,夫人想要的诰命,也是指日可待了。”

    魏氏嘴角牵起一抹幸福的笑:“哎,我这为他们筹谋半辈子,也终于快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次日一早,夏桉用早膳时,说要去参加金隆典当行拍卖会的时候,喜鹊惊得瞪大了圆圆的眼眸:“姑娘,我们如今开铺子的银子都不够,你怎么还要去花银子?”

    夏桉笑笑:“银子花出去,才会有更多的银子啊。”

    喜鹊当然听不懂,实际上,很长一段时间,夏桉说的不少话她都是一知半解。

    她讷讷道:“可是姑娘,我们现在手里,只有差不多十八两银子,你就是去了拍卖会,又能拍下什么呢?”

    她不好意思说。

    金隆典当行是上京城内最有名的典当行。

    每年去典当行拍卖会的,除了贵妇贵女,就是达官显贵,要么就是巨贾富商,像姑娘这种没什么余钱的,去了恐怕也只能是看热闹。

    夏桉一边喝下一口白米粥,一边道:“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琥珀闻言,在一旁惊讶道:“姑娘,十几两银子也能拍下东西,那里大部分东西,起步都不止十几两吧?”

    夏桉偏头看她俩一眼:“你们就说,你们想不想去金隆典当行的拍卖会里看上一看。”

    闻言,喜鹊抿抿唇。

    琥珀露出丝丝希冀。

    喜鹊嘿嘿一笑:“那种地方,奴婢倒也想去见见,听说贵人们会为了一个值钱的宝贝不停地抢着加价,最后谁出的银子最多,谁就可以赢了那宝贝。”

    夏桉道:“那就带上银子,跟你家姑娘我去见识一下。”

    喜鹊知道自家姑娘主意正,再劝也是无用。

    她嘟嘟嘴道:“我会带好银子的。”

    早膳过后,夏桉换了身衣裳,便带着琥珀和喜鹊出了门。

    坐马车前往金隆典当行。

    拍卖会是巳时开始,夏桉她们进去的时候,屋子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。

    拍卖会的样子。

    都来了些什么人。

    她看到魏氏和夏媛似乎早早就来了,玉簪琼佩,打扮得极为富贵。她们和魏府的母女俩一起,坐在第三排的位置。

    夏桉在靠后面的角落里,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
    喜鹊和琥珀站在她的身后。

    郑妍锦也坐在靠前面的位置,和常跟在她身边的两个贵女坐在一起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贵女转眸间,看到了夏桉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:“那女子似乎有些眼熟,对了,她不就是夏媛的庶妹吗?”

    闻言,郑妍锦眸色清冷地回眸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只见夏桉一个人,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,显得形单影只的。

    另一个贵女道:“夏媛和夏夫人坐在前面,她怎么一人坐那么远?”

    “这还用说,一定是她们不愿意带她来呗。也是,她一个庶女,小娘还是罪臣之女,来这种场合凑什么热闹?她哪里有银子拍东西?”

    “也是。要不也不会坐那么靠后。”

    郑妍锦眉眼淡淡收回了目光:“你们管她做什么,拍卖品都在前头,一会儿都看看有没有入眼的东西吧。”

    在郑妍锦眼里,夏桉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一个小庶女,一没地位,二没银钱。

    相比而言,那个夏媛对她来说更有竞争力。

    上一次在醉云楼,虽说最后闹得不愉快,但猜灯谜时输给夏媛,郑锦儿还是很气恼的。

    也不知,今日她们会不会看上同一件竞拍品。

    若是有,她绝不能再输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