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此刻的乔钰已经坐在火车上,与同行的妇女同志唠起嗑来。

    白天唠嗑晚上睡,一趟几天几夜的火车下来,丝毫不知疲倦,即便聊天的队伍换了不少次面孔,也不影响她吹牛皮、八卦。

    到站时,她还意犹未尽,除了一身的味儿,其他都还好。

    张战来接的她,冲她摆了摆手,“小妹!这儿!”

    乔钰走近后,看了看他朴素的打扮,笑了,“你这,挺入乡随俗哈。”

    “行了,别嘚了。走,赶紧去县城登记,住旅馆。”

    乔钰:“咋滴,你那儿不能住啊?”

    “我?我刚转来,住处没批下来,我现在和别人挤一间宿舍呢。”

    乔钰啧了声,“能耐啊,一厂之长居然还和别人挤一起住。”

    张战原本转下来是想从政的,但其他岗位都离老爷子所在的党校太远,他只好就近原则,担任一厂之长。

    未来?不好说。

    乔钰听他说完近况,才道:“你现在是厂长,自己心里头有数就成。”

    张战摸了下自己脑袋,道:“还是小妹你厉害,争取来每年一次看望爷爷的权利。对了,你多久去爷爷那里?能晚几天不?”

    “咋滴?你有事?”

    “这边冬季冷,我想搞一床棉花托你给带进去。寄包裹容易被胡捷,我之前也去过……大门都没进,东西就被拦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乔钰也带了好东西,既好藏匿,东西不多但能果腹。

    是压缩饼干和军用罐头。

    压缩饼干是空间复制出来的,军用罐头固然也能复制,但包装无法复制,罐头肉单独拿出来……储放时间不会久。所以罐头被她放弃了。

    压缩饼干用麦乳精的瓶子装的,共弄了三个大瓶子,省着点吃,能吃好几个月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抵达旅馆,给了介绍信观摩后,才给钱入住。

    张战送她到房门口,才问了句:“明天想吃什么?大哥给你带来。”

    “肉包,咸菜,大碴子粥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早点睡,明天大哥带你四处逛逛。”

    “好,大哥慢走。”

    张战走后,乔钰才思忖起老爷子的事。

    老爷子在首都时身体状态都很好,暗疾早就被清理通了,所以半年多没见,除非是饮食不达标,不会有其他问题。

    还得询问党校是个什么情况,再动用自己脑袋瓜子,帮老爷子日子过得更好些……

    这么想着想着,便阖上了双眸。

    一夜无梦。

    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。

    “小妹?小妹!”

    是张战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穿戴整齐,才揉了下惺忪睡眼,拉开了门。

    旅馆条件一般,打热水还得去一楼公共处,张战提上温水壶就道:“你先醒醒神,我帮你打热水。”

    “欸,好。”

    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,看到张战回来,眼神才清明了许。

    “来洗漱。”

    乔钰先洗了把温水脸,才刷牙,听张战道:“这县城没啥逛头,实在不行哥带你去商场……”

    乔钰吐了漱口水,道:“拉倒吧你,你钱自己存着,来年我看爷爷时正是用钱的时候,须得你对我这么积极?我那里啥都不缺。

    我还嫌麻烦呢,来你这儿一趟知道要坐多远的火车吗?我就想轻装来轻装走。”

    “嘿,你这小丫头,性子还是这么倔。”

    乔钰翻了个白眼,“我们才多久没见,我还能改性不成?”

    兄妹俩吃完饭,在县城到处转悠了圈,张战才说起去老爷子那边的事儿。

    “幸好你不是严冬来的,这边到那边压根没车辆往来,我只能帮你说到一趟牛车。这一来一回的,得一块钱,人家才肯去那边。”

    “一块钱?这么贵?”

    “是啊,那边路远还偏僻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得几个小时的路程了。而且把你拉到了,人家还得把你负责拉回来……

    明年你来就不会了,京市的东西都清理了,我换了自行车票,只是这县城物资匮乏,到现在供销社还没引进自行车。等到了,明年你骑自行车去就成。”

    乔钰点头。

    张战新官上任,其实很多事儿做,顾不上乔钰。这几日都是乔钰在瞎转悠,同时厂里知道厂长来了个样貌出众的妹妹,想着请厂长拉线的不少。

    百忙中还得回拒这些小妹桃花的张战,拒多了,暴脾气就来了:“都滚滚滚!!我妹娃儿都生了!就算没生也看不上你们啊!滚滚滚!”

    一脚踹一个,跟还在部队一样,看不顺眼谁,就逮着谁揍。

    一开始乔钰还有陌生男同志搭讪,陌生婶子热情询问。后面,因张战这个好哥哥,烂桃花们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几天后,乔钰搭上牛车,前往党校。

    去的方向的确偏。

    偏到什么地步?羊肠小道长满了杂草,不像是有人经常经过的地方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她空间里有不少巨石,遇到骗子拐子,在没有监控且地处偏僻的情况下,倒霉的是坏人,她不至于现在这般淡定,还同赶牛的老人闲聊。

    对方一开始并不搭腔。

    直到乔钰抓了一把水果糖,对方才应起她的疑惑:“那处党校啊,一年才出来一趟车,采购的是一年所需。路上长杂草不奇怪。不过你观察还挺细微。”

    乔钰笑道:“这不是一路上时间长又无聊嘛。对了老伯,这些你咋知道的?”

    “我一个亲戚在采购部那边呗,有和党校的人接触。这些年外乡人来党校的不少,但你是第一个有资格探望的。”

    乔钰笑了笑,“这不是机遇给撞上了嘛,凑巧凑巧罢了。”

    老伯不知道党校里面的情况,倒是对县城了如指掌,虽然对自己来说没啥用,但乔钰还是多聊了两句。

    毕竟,长路漫漫。

    党校。

    老爷子接受了一番精神的洗礼,不久前强打起的精神,有些萎靡,吃完清汤寡水,他回到宿舍反复翻阅乔钰写给她的信。

    信纸翻得有些过于柔软,软过厕纸,再多过几道手,说不定会应声而碎……

    老爷子叹了口气,想着什么时候孙女还能再来一封信,就听到负责人喊了声:“张虎!你孙女乔钰来看你了!”

    老爷子怀疑自己产生幻听。

    “没听到?张虎!!”

    老爷子腾地坐起来,不可置信看向门外。

    他家孙女来看他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