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任你说多少?哦不对,她愿意给多少?”乔钰想了下,又道:“我收费这事儿,就您和她知道吧?”

    瞅瞅,瞅瞅这孩子懂事的,对她敬语都来了。

    妇联主任淡定地喝了口水,“就我俩知道,现在多了个你。”

    乔钰立刻换了嘴脸,笑眯眯的,“她打算给多少?”

    “她现在主要负责随军大院的矛盾调解,教一次一块钱。”

    教一次才一块钱……

    太少了。

    乔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,道:“不如这样,咱施行包月!”

    “包月?怎么个包月法?”

    “就是一个月给个固定的金额,这个月随便她请教多少个问题,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就看她觉得哪个比较划算了。”

    妇联主任看了看乔钰,“你不像医生,像商人。”

    “过誉了,主任。”

    来妇联主任这儿时,乔钰是气势汹汹的,离开时却是笑嘻嘻的。

    这下好了,人在家中坐,三份工资天上砸。

    她只需要每周抽出一两天来完成几篇稿子海投,就可以等收成了。

    顺带,吃吃瓜。

    没多久,张翠花就答应包月,每个月给十五块钱,但请她一定保守她们二人之间的秘密。

    毕竟做妇联主任做到她这个地步,还花钱请外援请赐教的,也是独一份了。

    没几天,张翠花就带着南瓜子上乔钰这里请教了。

    乔钰看了南瓜子,收下了,还顺带道:“我不喜欢南瓜子,你下次还是拿瓜子吧。”

    张翠花连忙点头。

    “行了,有事儿说事儿。”

    张翠花说的是大院里常见的婆媳问题。

    这儿媳是城里人,为随军,把正式工给卖了,但谁知道婆婆不好相处。

    婆婆要求她冬天冷水洗衣服,夏天每周都得换床单。

    那儿媳是个脸皮薄的,但也实在不想受这窝囊气,求到妇联来,妄给个说法,求妇联为自己做主。

    乔钰眼神正正儿地看着张翠花,叹气:“你答应处理了?”

    “啊,那她都找上妇联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就跟她说,实在忍不了就离!吵架都不会吵,还来请你们吵?你们妇联是干啥吃的?你作为一个主任,这么点鸡毛蒜皮小事也接?!

    我还以为像那种妇女同志被毒打,重男轻女家庭女儿被溺死的活儿,妇联才搭理!这么个小儿科,啧。”

    倒、倒也不必。

    张翠花被喷了一脸唾沫子,不敢有任何怨言,掏出手帕擦了擦。想着因这里是随军大院,其他地方放大、恶劣的婆媳关系会因男人的军衔收敛,所以像乔钰说的那些情况压根不可能发生。

    岛上的妇联接的也是鸡毛蒜皮的小活儿。

    正因为矛盾小,才不好处理。

    就像上次办的石家事儿,她后续回味过来了,就被前主任训了一通。

    前主任有了为她找老师的想法。

    张翠花觉得可行。

    才被推举到乔钰跟前。

    事情刚阐述完,就被乔钰掏。

    没事哒,她习惯了。

    喷出的唾沫子太多,乔钰口干了,喝了口温水,才道:“也不是没办法。

    夏天你让那个小媳妇儿先打补丁,她婆婆问起,你就让她说按每周这么个勤换洗的法子,被单迟早搓烂了,打补丁是为提前预防漏风。

    没毛病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这会不会太无脑了?”

    “所以呢?你觉得她婆婆让她每周换一次床单,就不无脑了?”

    !!!这倒也是。

    乔钰冷笑,“对待这种无理取闹的老登,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生。”

    “可床单打上补丁,就不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管那么多干嘛?在没脑子的老东西面前,只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,才是真正的破阵之法。”

    “哦哦。”记住了。

    张翠花又问:“那,冬天冷水洗衣服呢?”

    “家里既然缺柴火烧热水,冬天就都别取暖了。”

    冬天家家户户是会烧火盆取暖的。

    张翠花茅塞顿开,竖起大拇指。

    高啊,还是乔大妹子高啊。

    难怪前主任让她到乔大妹子这儿多学习学习应对法。

    学到了学到了。

    张翠花轻松解决一桩事,后续……大大小小的事都来乔钰这儿取经。

    她学费缴得值,乔钰既赚了钱又吃到了这大院所有人的八卦。

    双赢了。

    乔钰的日子过得自在,在张翠花这儿成功薅到给刘燕坐月子的钱,到了年末,就带着刘大姐去了临市。

    她对刘燕的印象是在新婚当天温婉不经撩的小媳妇儿,现在刘燕给人的感觉变了。

    温婉依旧,脸上的笑容增多了,就是扶着肚子,走得有些小心翼翼的。

    至于军娃子……

    她想到刚见军娃子的场景了。

    那会儿他是老周带的三个孩子中最稳重的,不多言,只帮着她干事,又对她保持警惕,似乎怕她欺负他和两个弟弟。

    以前的小树苗称不上遮风挡雨,如今总算成长成大树,能让人乘凉了。

    刘大姐在与刘燕寒暄的同时,乔钰也拍了下周军的肩头,笑道:“不错,有为人父母的模样了。”

    说这话的时候,她鼻头还有些酸。

    吾家有儿初长成啊!

    刘大姐一看刘燕的模样,就知道这婚结得好,用不着她担心。

    四人边寒暄边朝屋里头走。

    到了桌上,他们开始畅聊近一年的情况。

    吃完饭,刘大姐去刷碗筷,周军陪同乔钰说话。

    平时都是周军刷的碗,因怕刘燕肚子越大越不方便,现在都是他在国营饭店用了厨具做饭菜装好,花了正常的钱票带回来的。

    刘大姐一来,就可以省一笔钱了。

    在知道现在的闺女十指不沾阳春水,虽然浮肿了些,但皮子比出嫁前养得还好,有些泪目。

    “妈,我知道你感动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懂。”她这哪是感动啊?

    刘燕拍了拍她后背,安抚感动的母亲:“家里衣物都是堆积到周末,周军哥给洗的,他就连我扫地都不肯让我干。”

    刘大姐哭得更悲恸了。

    悲自己时运不济啊!

    堂屋,乔钰同周军在商量这次回老周老家一事,“你那边怎么样?上级领导同意你在别的厂子挂名技术顾问吗?实在不行,妈去说!”

    这件事,周军搞定了。

    之前提及时,她就提出过搞不定,她出马。

    哪能啊。

    装老实,可不是连窝囊也装了。

    他又不是那个还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妈,这事儿已经弄好了,你不用操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