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好,非常好。”支书都给气笑了。

    他又看了眼这群城里来的新知青们,最后给予善意的建议:“我劝你们以后为了日子好过,离那群老知青远一些。”

    他们离得还不够远吗?!

    支书:“好了,把钱凑一凑,赶紧的,别耽搁我上工。”

    新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就是不想动。

    眼看自己权威在这里不管用,在支书发怒前,大伟给支招:“支书,要不他们的粮食给我也成。”

    支书沉默了下,刚想说什么,其他新知青们开始七嘴八舌的。

    “不行!支书,没了粮食,我们吃什么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支书,总不能看我们眼睁睁饿死吧?!”

    “支书,你可不能心偏成那样。明明不是我们做的,你硬要安我们头上不说,还要用我们的粮食赔偿出去!我第一个不答应!”

    “支书!!!!”

    支书没搭理他们,只对大伟道:“那些粮食肯定不够赔的,这样,接下来他们几个月的工分一起按照价格赔了……”

    大伟与他边商量边往院门外而去,“这样不太好吧,粮食要粮票才能买到,我这衬衫……哦,想起来了,我这衬衫也要布票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:凸(艹皿艹)

    大伟:“这件衬衫固然贵,但这么多平摊下来,一个人摊不了多少钱。粮食?粮食就……全凭支书做主了。”

    支书:“我这人秉公办理!走,先去看院子,然后再看划多少粮食给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支书!我们赔!!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伟是笑嘻嘻出知青院的。

    钱也没数,往包里一塞,扭头就对上支书的视线。

    他笑容淳朴:“谢谢支书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下次了。”

    大伟没再应。

    当然没下次了,已经把知青院得罪彻底了。

    晌午,老知青一回院儿,就和新知青们吵起来,为的就是他们暴露假消息一事。

    当然新知青们把他们也卖了。

    老知青们在支书那里印象更加不好了,苦累的活儿,全都落在他们头上。

    于是知青院热热闹闹了许久。

    大伟已经搬进了新家,是个两人间的院子,荒废了许久,如果要住人,得找大队壮年补补。

    大伟出一天一块钱请到了人。

    秉着能省则省的原则,他看了一天这些壮汉的技术,自己也上手了。

    还别说,有模有样的。

    白天壮汉们去上工,等到下工才来帮忙,一看大伟白天不上工,倒腾这么久出来,是那块料。

    大伟省了一笔钱,将院子补好,箱子那边也托支书打好了。人还帮忙给配了把锁。

    大伟给了钱,说了一番感谢的话,便将箱子放在床底,钱用油纸包着,在后院挖了个坑埋着藏起来。

    赶上一个周末,洗漱整理了一番,准备去县里打个报平安的电话,以及拿包裹。

    坐牛车上的,还有知青院的熟人。

    大伟微笑着颔首了下,被对方冷哼一声,撇过头去,下了面子。

    一个婶子招呼大伟:“周知青,这边来坐。”

    “欸,好,婶子。”

    “周知青,你得罪他了?”

    大伟看了眼那名知青的方向,叹息道:“大概是他们弄坏我衬衫,我要了赔偿后,他们不乐意了吧?

    又或者是他们想要找个能出力又出钱的,但我搬出去单过了吧?”

    男知青:!!!阴阳怪气谁呢!

    那婶子本来对那群知青印象不好,听周知青这么一说,嫌恶道:“别搭理他们,像你这样既能省钱又能干的知青太少了,我看他们就是嫉妒!”

    胜利大队都传遍了。

    新来的那名知青第二天就搬出知青院单过,请了大队的壮劳力帮忙补院子。觉得请人贵了,白天就自己补院子,省了大笔钱不说,还不是花架子!

    不比大队强健的壮汉差啊!

    再一听人家出手阔绰,父亲是当兵的,有些人家就起了拉红线的心思。

    于是乎,大伟现阶段成了胜利大队炙热的人物,谁都想与他搭几句话。

    大伟没应声,腼腆一笑,就听婶子又道:“周知青去县城拿包裹吧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妈在出发前寄的,算算日子,该到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先去打了通电话。

    等电话打来的功夫,是母亲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大伟啊!在大队过得好不?咋这会儿才回电报平安啊?”

    “发生了点小事,到时我信里给妈说?”

    “也成。”乔钰顿了下,似乎想到什么,又道:“钱别省着,对自己好点,别饿瘦了,你奶看了心疼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遇到事儿,先给我们来电,实在不行,有钱能使……”

    “妈,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行,你知道就成。打小我就知道你是几个兄弟中最机灵的,不用我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对了妈,我还没见到那个人。她似乎不知道我的身份,也没主动找上门过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人”是张家的鸠,是曾经的张宝儿,现在的乔宝儿。

    乔宝儿的情况,乔钰从来没瞒过孩子们。但乔宝儿在哪儿,又长什么模样,她没提过。

    在大伟下乡前,乔钰特地叮嘱过他:“乔宝儿脸盘子大,头发当年被薅秃过,估摸着现在也没长出来,又在农场被磋磨这么多年……

    你记住,大队谁最丑,就是谁了。”

    大伟当时严肃地记下了。

    又寒暄了几句,挂断电话后,大伟才去取的包裹。

    东西很多,包裹很大,以至于一路上不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他快速回到牛车停驻的地方,刚松了口气,就听婶子惊呼:“我滴娘嘞,你家里这是寄的啥?这么两大包?”

    大伟客气地回:“棉花啥的,这里冬天不是冷吗?”

    零食厂那边岗位扩招还是未知数,所以最少住半年,最多住多久?未定。

    家里怕他真的挨冷,棉花寄了十几斤。

    更别提还有许多吃的。

    “这,不轻吧?光是邮费都得不少钱。”

    “是吧。”大伟恍惚了下。

    家里从不计较这些,但这个时代其他人将这些看得很重要。

    “这么舍得?那你爸妈一定很爱你。”

    一瞬间,从离别到现在刻意压抑的思家之绪散开,暖流汨汨包裹心尖。

    他好像很开心。

    他真的很开心。

    连带着婶子问他年龄身高和父母工作,他一并招了……

    迷噔噔的,像是被灌了迷魂汤般,被围上来的婶子们牵着鼻子走了。

    清醒后的大伟:( ̄﹏ 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