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一碗面,什么还情?什么乱七八糟的!

    支书看这个大伟不是正常的,怎么连带着周二妹都被传染了?!

    “赶紧拦住了!”支书瞪了眼周二妹,回头就对着李彤喷唾沫子:“死死死!赶紧死!别在这儿碍眼!你死了,咱们大队还是先进!你就是个坏分子,以威胁为要挟,想要所有人满足你的私欲!

    你死了,我会将你的行为公诸于众!碍不着谁丁点!死了也是白死!都别拦着!让她去死!去跳河!”

    众人:……

    还真不敢拦着。

    不是。

    支书咋疯了?

    李彤眼色沉沉地看了看支书,又看了看大伟的方向,最后是这群没再拦着自己的社员们,略显狼狈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支书见状,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周二妹走到支书身侧,平静道:“李知青不可能轻易寻思,她就吓唬吓唬你,放心吧支书。”

    支书背脊全是冷汗。

    危险一过,扭身,他就对二人一顿输出:“你这俩死孩子!成天吓叔!他疯就算了,二妹,你咋也这样?!”

    大伟无所畏惧地耸肩,“支书,对待泼皮无赖,只能绝地求生。我不态度坚决点,还真搞不定她。”

    周二妹:“是啊支书,她和我大哥眉来眼去,又被大嫂娘家搞了一通,这次铁定是冲着四堂哥来的。不下手狠点,她怎么知道别人比她还狠?这叫以退为进。”

    大伟扫了眼周二妹,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支书捏了捏疼痛的眉心,觉得再面对这二人,得折寿。于是,不再计较,摆了摆手就走了。

    人一散,周二妹是最后一个走的。

    在走前,她对大伟小声道:“我看她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,那你自己小心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周二妹一走,大伟回屋取了盐,朝李彤走过的路一撒,一路撒到院门口,才关上了院门。

    他没把这号人物放心上,晚上睡得踏踏实实的。

    结果第二天起来,上班的路上,就被李彤拦住了去路。

    “周知青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眼看着对方朝自己生扑,大伟拉拢衣服,保护自己的欲望陡然暴增。

    幸好没被占到便宜的大伟,松了口气,“好险好险。”

    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!

    李彤听到他的自言自语,磨着自己后槽牙。

    昨天她是怎么获救的?

    她是被个已婚男人救上来的。

    被抱了,被轻薄了!

    最后那男人占尽便宜不说,还一副嫌恶的模样,不想对她负责道:“我可是有婆娘的!”

    李彤任由头发上的雨珠滴落。

    她一个城里的知青,居然被个乡巴佬嫌弃成这样!

    居然!

    看不起谁啊!

    她还想讹人,那男人似乎看穿她的意图,道:“你可别耍坏心眼,不然以后真死到临头了,没人敢搭救你。”

    这男人说得对。

    她要讹就得讹上婚姻,光是讹到钱?有个屁用!

    她不想因小失大。

    谁知道今天打扮过再来攀交,还是被对方如遭遇洪水猛兽般闪开。

    自己吃了一嘴的土!

    梳好的辫子乱了,脸上也沾了尘土,略显狼狈,却要硬装坚强。

    她起身,扫了眼四周赶着上班的上班,上工的上工,仍忍不住视线八卦地朝他们二人投掷后,道:“周知青,昨天是我搞错了。我落水了,没看清是谁害的我,我就……就……

    今天我是来赔礼道歉的,这颗鸡蛋希望你收下。”

    一颗鸡蛋啊……

    这买卖,啧。

    眼看对方说话就说话,还凑近后,大伟倒抽了口冷气,赶紧拢紧衣服,脸色骤变道:“你干嘛?你说话就说话,别靠这么近啊!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都听大家伙儿说了,李知青你的名声毁了,没人要你。可你也不能赖上我啊!你没人要,我可有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大伟趁着对方笑容凝滞刹那,拔腿就跑,仿佛对方是逼良为娼的恶人!

    看得四周人愣愣的。

    等大伟没影了,他们视线才落在李彤身上。

    那可不是什么友好的眼神。

    甚至还有人说……

    “李知青这么饥渴的吗?”

    “她不会找不到男人,朝男娃娃下手吧?”

    “你看周知青那样……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不行,下了班我可得叮嘱叮嘱家里男娃娃。”

    等人都散去,李彤才捏碎了手中的蛋。

    周大伟。

    她记住了。

    红旗零食厂。

    大伟很苦恼。

    他不是啥善茬,但也遭不住这么多人见了他,就来调侃两句。

    “周知青,男人的贞操你可得守住了。”

    “周知青,那李知青真那么虎啊?”

    “要不周知青你从了吧……哈哈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最后,连他热爱的画,都提不上兴趣了。

    拖着疲惫的身躯,他撞上周二妹。

    “怎么,连你也?”

    周二妹踮起脚,拍了下他肩头,“运气有点差啊。我给你搓了条红绳,去去霉运。”

    大伟任由着她抬起自己手腕,为自己系好红绳,才道:“不像你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周二妹也摊手道:“三毛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快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都这么可怜了,你就不能大方点?亏我们还是亲戚。”

    周二妹思忖了下,点头,“两毛九。”

    大伟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,“就少一分?”

    “我穷。”

    大伟看了眼手腕处的红绳,道:“我怀疑你来找我,是来做生意的。”

    但还是乖乖掏了钱。

    周二妹略显讶然地接过。

    之后,大伟在厂子里其他女员工手腕处发现了相同的红绳。

    嗯……

    还真是用来做生意的。

    关于红绳的广泛,这些嫂子们只说:“二妹搓的红绳确实有那作用,我们都爱在她手头买,尤其是走大……咳,说起来,我手上戴的这只都老旧了,回头再让二妹给我搓根新的。”

    大伟笑道:“嫂子,她没卖给男同志啊?”只做女同胞的生意?

    “有啊,不过都是家里女的来问二妹换的,不然一个大老爷们儿找二妹换红绳?不像话。”

    “用啥换啊?”

    “还能是啥,三颗鸡蛋。”

    大伟脸色一僵。

    一颗鸡蛋六分钱,三颗鸡蛋一毛八。

    周二妹一张口就是三毛钱,大约是料定他会讨价还价,扯一顿皮,所以一开始就轰然抬价……

    他回想起自己掏钱时对方的惊讶。

    呀。

    自己被坑了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