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慈宁宫后,

    夏淑桢带着佩兰走在回去的小路上。

    她看了看佩兰满是伤痕的身躯,

    眼中闪过一丝怜悯。

    “你不过是一个宫人。”

    “谁人没有家人?”

    “谁人又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了?”

    “在宫中当差,日日都是如履薄冰。”

    “你所受的苦难,实在比你的罪责要高得多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你终于从天牢里放出来了,你也知道宫规森严。”

    “我淑钰殿的账房,也断断,容不下你这样有污点的人”

    “而皇后娘娘又在你身后穷追不舍。”

    “佩兰你已入宫二十年。”

    ”本宫今日,便放你出宫。”

    说着夏淑祯挥了挥手,

    喜鹊地来了佩兰的盘缠和契约:

    “佩兰姑姑,一路保重。”

    佩兰怔愣:

    “淑妃娘娘不必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“您将奴婢从慎刑司中捞出来,甚至还对奴婢犯的罪责,既往不咎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已经对您感激不尽,怎么还敢请您......”

    夏淑桢摇摇头,轻声对佩兰道:

    “佩兰姑姑,这宫中风云难测。”

    “我如今又得罪了皇后,萧蓉儿,怕是你没有命活了。”

    “出宫后,你一定要远离京城,也远离你老家。找个偏远的地方,好好生活。”

    佩兰闻言,泪如雨下,跪地磕头,感激涕零:

    “多谢淑妃娘娘不杀之恩!”

    “奴婢敢念娘娘,放我出宫。”

    “只斗胆最后提醒您一句。”

    “这宫中的内鬼,怕是出在内务府啊。”

    夏淑桢点点头,微笑着将她扶起来,并未多话。

    她的心中其实早已就怀疑上了内务府。

    可是皇后迟迟不倒台。

    她也没有办法去查。

    内务府和皇后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    况且,她深知,后宫风云诡谲。

    皇后和珍妃的争斗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而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在宫中一团浑水中生存。

    夏淑桢深深叹了一口气,心中隐隐有些不安。

    她知道,真正的危险远未结束。

    那账本背后的秘密,必然牵动着皇后与珍妃之间更深的权谋斗争。

    而这纷争,极有可能和皇位有关。

    “佩兰你且安心出宫,玲珑和你也是缘分一场,我不会苛待她的。”

    “等玲珑醒来,我便同你一样放她出宫。”

    佩兰闻言,后退了几步,对夏淑祯郑重地三叩首:

    “奴婢感念娘娘不杀之恩,来世定做牛做马的报答您。”

    夏淑珍连忙上前,将佩兰扶起:

    “你且现在赶紧走吧,莫要被皇后的爪牙抓到。”

    “喜鹊你带着佩兰走。”

    “务必确保佩兰平安出宫。”

    喜鹊闻言点了点头:

    “是,娘娘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中午,皇后回到自己的寝宫时,被夏淑祯气得不行。

    一回到坤宁宫中,她马上愤怒地掀翻了了所有东西,大吼道:

    “淑妃她凭什么对我怄气指使,她算是什么东西!”

    “还有珍妃那样的贱货,不过是凭借六皇子。”

    “才配在宫中苟活至今。”

    “而我可是皇后,我可是皇后…!太后那个老东西,也配对我发号施令!”

    萧蓉儿头发凌乱,神情可怖地盯着旁边瑟瑟发抖的芙蓉问道:

    “你说啊,我和珍妃,到底谁在皇上心里更重要?”

    芙蓉瑟瑟发抖,连忙说:

    “当然是,当然是您……”

    皇后半天没听见到她满意的回答,越发狂躁,死死地抓住了芙蓉的肩膀: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说,连你也瞧不起我?!”

    正要继续逼问,皇后却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,踉踉跄跄地松开了手,叫到:“本宫的头好痛…快去,快去宣太医!”

    萧蓉儿在一阵眩晕中,立即倒在榻上,脸色苍白,额头密布着冷汗。

    她挥退下人,用力攥紧绣着金丝凤凰的被褥,指节因为疼痛而发白,浑身止不住地颤抖。

    头痛像千万根针一样刺入她的脑海,每一秒都像在撕裂她的神经。

    “珍妃……夏淑桢……”

    萧蓉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,

    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怨毒。

    “这两个贱人……”

    她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这些话,

    手掌狠狠抓住身旁的锦被,

    仿佛在撕扯她们的面孔一般:

    “一个装腔作势,一个假仁假义……竟敢在太后面前如此羞辱我!”

    萧蓉儿年逾五十,头痛发作本就寻常。

    若是受了刺激,疼痛便比平时更加严重。

    今日在慈宁宫,让她的尊严粉碎。

    心绪不稳下,因此发作时便头痛欲裂,几乎让她昏厥。

    “珍妃,你笑得那么得意,我定不会让你好过!还有夏淑桢……”

    皇后的指甲嵌入了掌心,血珠缓缓渗出。她的双眼死死盯着虚空,仿佛已经看见了她们在她手中痛苦哀求的模样:

    “今日是本宫棋差一招。”

    “总有一天,你们都要跪在本宫面前求饶!”

    她痛得无法安神,心中的仇恨和屈辱像毒蛇般缠绕着她。

    使她在无尽的痛楚中咬牙忍耐。

    头疾频繁发作不是好兆头,或许……

    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
    正因如此,她才更不能输——无论是珍妃,还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夏淑桢,都必须被她一一清算。

    “贱人!贱人!你们都等着!”

    坤宁宫的芙蓉见状,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,连忙去太医院请太医。

    路上还遇到了二皇子,

    一得知母后头痛,他也立刻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躺在床上痛苦不已的萧蓉儿,见着二皇子看望自己,顿时有些感动,连头痛也减轻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母后,您还好吗?儿臣把太医找来了!”

    二皇子担忧地望着皇后。

    皇后欣慰地微笑道:

    “许是我们母子连心,相依为命,你一来,母后便觉得好受多了。”

    二皇子点了点头,满是担忧:

    “那太好了,父皇马上也要过来,母后你一定很快就会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深夜,皇后宫中有宫女出来传话,称皇后娘娘头痛难忍,免了第二日各宫的请安。

    珍妃淡淡一笑,语气温和却带着讽刺意味:

    “皇后怕是头疾又犯了吧?这么多年来,一到关键时刻便如此,真是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本宫上次拿的西域曼陀罗,终于派上用场了。”